“表哥!”
伊鳳鳴這樣一叫,畢爭和柳折終於敢確定下來,麵前這個剛剛自房簷上跳下來的男子,正是傳聞中的畫聖崛長風。
若是知道了他的身份,便不會覺得他這一身的穿著打扮古怪了。
崛長風的長發高高挽起,卻並非用簪子固定,而好像是出門著急之下隨手抓了一支筆斜斜地插了進去。這一插卻又不見隨意,滿頭青絲竟沒有一根垂落下來,都整齊光滑地繞在頭頂。而他所穿一身淡青色衣衫,上頭又好像是被墨跡汙了顏色,遠看又不像,倒似乎是他作為畫聖的閒情雅致。
之前畢爭見鬱知因,便驚愕於其腰間所係並非尋常腰帶,而是一條長長的青綠長鞭。而這崛長風的腰帶竟然也不一般,雖然隻是尋常腰帶的模樣,下頭墜著的卻不是什麼香囊玉佩,反而是一根根尚且蘸著墨水的各式毛筆,長長短短地掛了一連串。
這樣的打扮,放在尋常人身上便不可謂不怪異了。
而他本人的樣貌也堪稱一絕,英氣之餘又添上點女子的嬌媚。兩彎細眉似蹙微蹙,一雙桃花眼慵懶媚人,秀鼻翹挺,麵容清瘦。一張臉雪白雪白,就連唇色都也像是初春剛盛開的粉色桃花一般極淡的一點。這樣一個清瘦又秀美的人站在麵前,卻不會讓人覺得他嬌弱無力,倒也是讓人驚奇。
“表妹,你怎麼來了?”
崛長風的聲音有些低啞,好像還有點沒睡醒的感覺。他懶洋洋的目光瞥到伊鳳鳴身後的柳折和畢爭二人身上,秀氣的眉毛微微蹙起:“這二位是哪門哪派的新秀麼?我怎麼從未見過。”
伊鳳鳴笑道:“表哥沒見過就對了!這二位是鬱兄引薦過來,有要事要請表哥幫忙呢!”
崛長風聽到鬱知因的名號時,先是忍不住蹙著眉不甚認同的樣子,後來又聽到“幫忙”二字,一對彎眉漸漸舒展開來,輕輕笑道:“沒想到他也有求得上我的一日。既然如此,這個忙,我倒是也非幫不可了。”
竟然這麼順利?
崛長風答應得如此乾脆,他反倒有點說不出話來,磕磕巴巴念叨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驚異問道:“您不問問究竟是什麼忙嗎?”
崛長風掀了掀眼皮,不以為然道:“鬱知因是卜算大家,他既然能讓你二位來求我,便是已經料定了我最後會出手相助。既然是天命已定,我何必多此一問?”
畢爭隻好訕訕道:“您說的是。”
崛長風看上去好像也不想和他多說廢話,他看了看天色,懊惱道:“和你們說了這好一會子的話,眼看著我又是要踩著最後一秒鐘的工夫去看小懿跳舞,等下他注意到,又要和我不開心了。”
說著,他也不管後麵三個人究竟是何臉色,隻步履急急地向清水樓內走去。伊鳳鳴趕快催促一聲:“表哥可是不會管我們的!我們趕緊跟著他一同進去,要不然等下被攔在外麵,那可就太遺憾了!”
說著,三人趕快一同追了上去。門口的守衛顯然認識崛長風這張臉,麵上冷若寒霜的表情瞬間一轉,彎著腰畢恭畢敬地請他進去。伊鳳鳴叫了一聲:“我們是一起的!”守衛狐疑地看了一眼崛長風的神色,見他點頭默許,便也放了他們三個進入了清水樓當中。
眼看著排了好久的隊竟然還被彆人捷足先登,後麵的人群瞬間躁動起來。守衛不為所動,繼續堅決地履行著自己的職責。
三個人隨著崛長風上了二樓,進了雅間。沒過一會兒,就來了一隊娉娉嫋嫋的女子,婀娜多姿秀麗萬千,卻隻是來添茶水。崛長風更是看都不看她們一眼,一雙眼睛隻百無聊賴地盯在舞台中央。
忽然,周圍燈光一暗,原本悉悉索索的人群寂靜無聲。崛長風麵上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來,輕聲道:“他來了。”
他話音剛落,隻見二樓四處飛出幾站紅綾來。乍一看倒也不覺得如何,細看之下便發現這些紅綾一定是有內力催動,一條條輕飄飄的,最後竟然最終在空中盤旋著漸漸編織出一朵蓮花的形狀,在燈光的照映之下顯得愈發朦朧而嫵媚動人。
下麵坐著的觀眾當中響起一陣驚歎之聲,顯然是看了都嘖嘖稱奇。就在這時,音樂聲驟然響起,這朵用紅綾編作的蓮花也從花苞漸漸盛開來。接著不知從哪裡傳來一聲驚呼,畢爭下意識地抬頭望過去,隻見上頭憑空飛下來一個紅裙美人,秀足輕點,正好落在花瓣中心的位置。
柳折驚呼一聲,定睛看過去,果然是一位極其美貌的佳人。他麵上圍著一層薄薄的麵紗,露出的一雙杏眼嬌憨之餘又顯出幾分嫵媚來。渾身上下雪白無暇,細弱彷如不堪一握的腰肢極是柔軟。她手中也執著一條紅綾,身姿在空中翻騰起落,仿佛自身也化為紅綾當中的一條。
這便是天下第一美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