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起什麼傾國傾城、國色天香,因著未見到實際樣貌,倒也是不好評價。隻是她舉手投足之間都流露出一種從容的媚意,仿佛是將在場的所有人眼前都施了什麼法術,讓人心中篤定她定是個不世出的絕色佳人,不管怎麼形容仿佛都不為過。
而這蓮花上的舞蹈,卻僅僅隻是她驚豔的開始。
悠揚的笛聲當中忽然混進了鏗鏘的琵琶音色,原本悠揚優美的氣氛一時之間竟帶上了恍若沙場征戰般的殺伐之意。這吳君懿的舞姿也漸漸從輕盈而變得沉重,不停旋轉著的身姿仿佛漸漸變得疲憊而無以為繼,卻仍拚儘全力燃燒到自己生命的最後一刻。在鏗鏘之聲停止的最後一瞬,吳君懿手中的紅綾忽然直直地劈向周圍的花瓣。她應當是催用了內力而為之,手中軟綢如同刀劍一般鋒利,竟將上空漂浮著的蓮花花瓣一一斬落。
他好像終於力竭,踉蹌了兩下,最終身子慢慢向後傾倒,最終直直墜落在地麵上。
觀眾們具是驚呼一聲,恨不得連忙衝到欄杆前要看著美人到底受傷了沒有,都被旁邊虎視眈眈關注著的打手們一一攔下。隻有二樓的人看得仔細,隻見吳君懿躺在散落著的紅綾中央,眼神慢慢合上,仿佛是一朵殘破的蓮花,最後凋落在了最美好的時光。
“果然好美……”
柳折感到自己簡直是要說不出話來,他在宮裡見過的舞蹈不說上萬,也有千計了,卻也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舞蹈。平心而論,宮裡的舞蹈倒也不是不好看,隻是看得多了,難免就覺得沒有新意。而這場從盛放到落幕的故事,反而給人一種靜心而沉重的美感。
可惜了,這樣以悲劇收尾的結局,終究還是難以上達天聽。倒也難免為之惋惜。
“他的舞蹈不錯吧?”崛長風不著痕跡地觀察了一番柳折與畢爭兩個人的神色,嘴角微微上揚起來,的語氣當中竟然也難掩自豪之情,“我與小懿相識至今也近八年了,凡我所見,就沒有一個人看過他的舞蹈而不感到沉醉的。沒有到達走火入魔的地步,已經算是你們兩個走運了……”
這句話聽上去……可不像是什麼讚揚之詞了。
他的聲音漸漸地下去,聲音竟然沉重了些許,仿佛是想起了什麼不堪回首的往事一般,竟然戴上了些許猙獰。柳折不太能理解地回頭看著他,最終沒有問出什麼來。
不過崛長風很快自己便恢複過來原本的狀態,隻淡淡道:“小懿馬上就要過來了。你們要見他嗎?”
“自然是要的!”
來都來了,舞也都看過了。若是最後還不能看到廬山真麵目當中藏著的這位真佛,那才叫做白來一趟呢!
崛長風點了點頭,閉上眼睛靠在椅子上假寐。果然,沒過多久,門外傳來輕聲的叩門聲。崛長風睜開眼,叫了一聲“請進”,門便被緩緩推開,隨即走進來一個熟悉的身影。
柳折瞪大了眼睛看著外麵嫋嫋走來的紅衣美人。
果然是天下第一美人!他心中一時之間竟然隻能回蕩著這短短的一句話來。
方才是遠看,又隔著麵紗,粗略觀賞之下或許還有些朦朧模糊;而現在吳君懿已經將麵紗從臉上扯下,隻虛虛掛在脖頸前,近看下來,便覺得她五官周正,竟然無一處不美的。說來也奇怪,每個人不都是兩彎眉毛一對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看吳君懿的模樣倒也沒有什麼與旁人大不相同的妖異之處,最終卻成就了這樣一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
吳君懿就連笑容都是保持得恰當正好。他一進來,見到屋內有這麼多人,好像也是驚訝了一下,隨即很快演示好神情,優雅地福了福身:“見過幾位。唔,風哥哥與鳳鳴都算是舊識,不知這二位是……?”
畢爭一抱拳:“在下畢爭。”
“在下柳折。”柳折也趕緊回禮,一雙好奇的眼睛亮閃閃的,“姑娘一定就是方才獻舞的吳君懿吧,真是幸會!聽聞了姑娘大才,如今見到了廬山真麵目,才知道傳言不但非虛,甚至還未知全貌呢!”
“姑娘?”
吳君懿平日裡聽的恭維話多了,也不差這多一句少一句的,重點反倒全都放在了稱呼上。他聽了“姑娘”這兩個字就是一愣,隨即掩著嘴偷偷笑起來。柳折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裡說錯了話,傻愣愣地看著吳君懿的笑臉不知所措。
“你們都是和風哥哥一起來的,竟然也和彆人一樣麼?”吳君懿笑眼彎彎地解釋道,“你們認錯了。我雖然是女子扮相,卻是個實打實的男兒身。這事,風哥哥知道,鳳鳴也應當知道。怎麼,他們兩個人這樣壞,偏不告訴你們兩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