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美人,竟然是個男人!
伊鳳鳴看著兩個人簡直驚訝得下巴都要全掉下來的樣子,忍不住放聲大笑。崛長風一瞥她,露出些許不滿與嫌棄的神色,似乎是怪她在這大庭廣眾之下竟然這樣的沒有風度,有失禮儀。
不過伊鳳鳴才不管自己這位一表三千裡的表哥是什麼樣的態度,隻一邊笑一邊擦著眼角沁出的淚花調侃道:“我之前說的話可不算騙人!大家都以為小懿是個姑娘,你們兩個這可不得入鄉隨俗,一樣‘姑娘’‘姑娘’地叫就是了。”
吳君懿用帕子掩著嘴,也是嗤嗤地笑起來,柔聲細氣地解釋道:“我是個孤兒,小時候被師父好心收養養到現在,從小就是作女兒打扮。你們兩個若是認不出來也不算稀奇,這天下知道我是男兒身的人百中無一。如今,你們兩個也算在其中了。”
看著臉上還是驚疑不定的畢爭和柳折,吳君懿抿嘴一笑,將下巴上仍掛著的麵紗也一口氣扯下來,揚起光潔的下頜,讓所有人都看到自己藏在下頭的喉結來。
竟然真的是男兒身!
畢爭眨了幾下眼睛,好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恕我冒昧……我這一問或許有些冒犯,不過……”柳折說話都磕磕巴巴起來,“你既然是個男子,為何如今仍是一直以女子身份行事呢?”
小時候當女娃教養倒也有許多理由。譬如身子骨弱、命格輕等等。不說在民間,就是在宮中,前朝往事當中這樣的做法也是有的。不過等到孩子過了周歲,最晚過了十歲,也就將小孩子平日裡的打扮通通改了回來。看著吳君懿的樣貌,正是青春年少的時候,大抵也有十六七歲的模樣,卻還一直固守著女孩兒打扮,這倒是一件稀奇事了。
吳君懿倒不覺得冒昧,隻娉娉嫋嫋地走到崛長風旁邊的矮凳上坐下,一麵為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麵解釋道:“我師父,也是我娘。她年輕的時候被壞的男人狠狠傷了心,甚至不得已拋棄了尚不足月的女兒,從此斷情絕愛不問世事,隻一心撫養我長大。她心裡頭憋著一口氣,想證明我即便是個女兒身,到底也能固守心中一方淨土。她年紀也大了,時常糊塗,偶爾便將我看作她女兒。我若是恢複了男兒打扮,少不得她又要糊塗害怕,還是不要多費這樣的工夫啦!”
他抿了一口茶會潤了潤嗓子,水色將他的唇襯得愈發嫣紅秀美。這時再看他偏過頭來眨著眼睛,自是更有一番嫵媚風流,果然叫人一看便覺得骨子裡都酥透了。此時他又微微啟唇道:“更何況,我始終扮作女兒身又有何不好?我倒是恨我自己,沒能出生的時候便做一個冰肌玉骨玲瓏有致的好女孩呢!……風哥哥,你說是不是?”
崛長風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麵:“小懿無論是男是女都無妨,隻要是小懿便足夠了。”
吳君懿紅了紅臉,嗔道:“風哥哥還真是會講話。”隨即便又捧起茶盞來垂目飲茶掩蓋自己害羞的樣子。
畢爭看著看著,不由得便感到有些目眩。
原本他聽說崛長風同這位吳君懿之間關係曖昧不清,本也沒覺得什麼。畢竟無論廟堂之上還是江湖之中,紅袖添香從來都是美談,算是一場值得記載的風流韻事。但現在,原本的女嬌娥忽然變作了男兒身……倒不是他瞧不上這分桃斷袖的故事,隻是這樣赤裸裸大喇喇地擺在他麵前毫不掩飾,確實叫他萬分驚詫。
尤其這分桃子的紅衣男子麵若好女,還一臉嬌羞……實在讓人感到有幾分——
莫非這就是江湖兒女的做派?
崛長風自己倒不覺得有什麼,麵上表情隻是淡淡,既不如何欣喜,最終也沒看出什麼厭惡來。他輕輕搖了搖手中的折扇,終於分出神來看一看畢爭和柳折,淡淡道:“現在已經見過了小懿獻舞,我們也可以談談我們之間的事情了。之前我隻知道你們二人是鬱知因介紹而來,卻還不知你二人究竟為何而來。我既然已經答允出手相助,二位不妨直言。”
柳折作為皇子,自然是要占一個“先”字,此時便很優雅地行了一個禮,侃侃道:“我姓柳,單名一個折字。我身旁這位是畢爭。不知您是否聽說過,近日來邊關蠻夷屢屢犯我疆土,駐邊將士頻受其苦。父皇令我兄弟幾人於江湖尋賢,幸有鬱兄指路,今日方見先生容顏。還望先生憐惜邊關將士百姓之苦,出手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