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兩位京城來的貴客已經帶到了。”
“好,你退下吧。”
這位縣太爺的聲音聽上去歲數並不大,卻是刻意壓得低沉了些。這種情況倒也不罕見。有些年紀輕輕中了科舉下放做官的,臉上還是一團稚氣,為了能夠撐得住這官身,肯定還是要稍微裝著些威嚴來。
二人踏入屋內,那位年輕縣太爺正站在書桌後頭和旁邊的人說著些什麼,身上並沒有穿官服,隻著了件碧藍色長衫,看麵容果然還帶著點少年氣。鳳眼細細長長,顯出點若有似無的清冷來。隻是這點“冷”好像隻是浮於表麵,隻朦朦朧朧地鋪了一層。
他清了清嗓子,從書桌後走過來到二人麵前,仍是努力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威嚴一些:“二位遠道而來,不知是何身份,又是有何要事啊?”
柳折道:“我二人是奉聖上之命行事,還請您幫我們尋兩個人。”
縣令問:“哦?是哪兩個人?”
畢爭答道:“是當地明家與時家,要找這兩家主事的少爺。”
縣令忽然輕哼一聲:“果然如此。”柳折疑惑地脫口問了一句“什麼果然”,話音還未落下,忽然便感覺眼前閃過一道冷光。再下一瞬,他脖子上便橫上一鐵爪,鋒利尖端隻在脖頸半寸的距離。
畢爭下意識叫了聲“殿下”,腰間長劍便要出鞘,忽地拔劍的手腕便是一酸,瞬間便沒了氣力,踉踉蹌蹌退了幾步,長劍也鐺啷啷便落在地上。他後知後覺地看向原本藏在暗處的那位“師爺”。卻見這位也是皮膚白皙儀表堂堂,眉宇間自有一股浩然正氣。他手中持著一把白玉扇,正是剛剛擊觸畢爭手腕的武器。
柳折臉色更加蒼白:“你……你這是做什麼?”
“做什麼?”“縣令”咧嘴一笑,露出兩顆有些可愛的小虎牙來,在此時卻顯出幾分危險的味道,“你們都找到我和時哥頭上來了,當然不能讓你們活著離開這兒!”
他鳳眼一挑,仰著臉用蔑視地眼光掃過畢爭和柳折:“既然要死,也不妨叫你們做個明白鬼。我正是明家的當家少爺明辰,這位是時家的當家少爺時我待。你們要找的那個狗縣令八百年前就瞪著眼吐著舌上西天了!”
畢爭聽了也是一驚:“你們竟敢殺害朝廷命官!”
“魚肉百姓的畜生,多活一天都讓人惡心!”明辰“呸”了一口,挑著眉笑道,“這樂澤城裡有我明家和時家做主多年了,這破縣令的位置我和時哥輪流來坐!我倒是奇怪,究竟是哪份敘職奏章出了錯處,竟招來你們這兩個暗訪來的?如果說了,還能留你們兩個全屍;要是不說——”
明辰眯起眼,手中的利爪距離柳折又近了幾分,惹得柳折隻敢害怕地發出“嘶嘶”的輕呼。
“這位——‘殿下’?真有趣,堂堂的當朝皇子也來作白龍魚服體察民情了?既然你犯到我手裡……要是不說的話,我可要讓如今的這位皇帝老兒嘗嘗看喪子的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