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卯時。
段淼淼醒得很早,睜開眼的那刻看著裴爻近在眼前的臉還嚇了一跳,緩了許久才想起來自己已經嫁人了。
第一次與人同床共枕,她卻意外睡得很好,不過段淼淼有些原來的生物鐘在身上,並不怎麼習慣睡懶覺,倒是裴爻,依然睡得安穩。
她將裴爻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輕輕挪開,而後側躺著撐著腦袋略有閒情逸致的欣賞眼前人的睡相。
不知為何,閉著眼的裴爻給她一種很不一樣的感覺,似乎是因為他五官組合起來原本就有些清冷不染俗塵的意味,隻是他醒著時琥珀色的眸子裡總是含著清澈的笑,所以平日裡不覺得,但睡著之後他臉上沒了表情,那股子高嶺之花的味道便出來了。
顏狗段淼淼看得一本滿足,若不是心底良知尚存,她甚至想上手摸一把。
“姑娘,世子,該起身請安了。”
茱萸在外麵叩門的的聲音將段淼淼的思緒拉回來,段淼淼從床上坐起身子清了清嗓子回應門外。
“知道了。”
段淼淼起身的動作有些大,連帶著將裴爻也弄醒了。
裴爻頗為不耐煩的睜開眼,在看清身邊還有一人的時候怔了一瞬,約莫是跟段淼淼起床時一樣的心情。
裴爻醒來緩衝了會兒,似乎是記起來自己昨夜已經成親了,表情這才又變回段淼淼熟悉的模樣,
”淼淼,你怎麼醒得這麼早,是盛京的人都起得這麼早嗎?”
裴爻也坐起身來,睡眼惺忪的,顯然還沒睡夠。
段淼淼笑著回答:“今日要同王爺王妃請安的,阿爻忘了嗎?”
裴爻垂著腦袋想了想,似乎是有這麼回事。
段淼淼催促著裴爻起床,裴爻很是聽話的下了床,待他剛下去,段淼淼拿起那方整晚被她壓在身下的絲帕,她想了想,咬破手指抹了些血上去。
這樣應當沒問題了。
裴爻下床之後見段淼淼久久沒動作便回頭看她在做什麼,結果看見她拿著一方帶血的絲帕呆呆的看。
裴爻疑惑不解:“淼淼,你拿著絲帕做什麼,那上頭怎麼還有血?”
段淼淼回過神來,答道:“沒什麼。”
兩人說話磨蹭的功夫,茱萸和另一個丫鬟捧著兩人今日要穿的衣服進來了。
捧著裴爻衣服的丫鬟臉圓圓的,不過看著年齡應當比茱萸要大些,她徑直走到二人麵前對他們行了個禮。
“世子,世子妃晨安。奴婢名喚青萍,是從前侍奉世子的婢女,往後世子妃有事吩咐奴婢便是。”
段淼淼衝她笑著道:“多謝。”
青萍對段淼淼的道謝顯得受寵若驚,忙道:“世子妃不必客氣,這是奴婢應該做的。”
青萍和茱萸伺候著兩人梳洗換衣,段淼淼今日略施粉黛,穿了身天青色的裙子,秀麗清冷又不失高貴。裴爻則是換了件藏藍色的袍子,腰帶夠勒出他的身形,與穿喜服時的氣質又大不相同,光看外表,完全就是一位風流倜儻翩翩公子,
青萍看著穿戴整齊的世子和世子妃站在一處,不禁感歎,真是活脫脫的一對兒璧人。
雪雖停了,但天氣依然寒冷,臨出門前青萍給兩人一人披上一條厚實的狐裘披風。
兩人並排而行,本來各自走得好好的,走著走著裴爻便從披風中伸出手來牽住了段淼淼的手。
段淼淼歪著頭看他問:“牽我做什麼?”
裴爻學著她的樣子偏頭看她:”我喜歡牽淼淼的手。”
他並不覺得自己這舉動有什麼不妥。
段淼淼便任他牽著自己,就這麼一路走到了前廳。
朔北王和王妃正坐在前廳主位的太師椅上等著兩人。
裴雍有點憂心:“爻兒莫不是不打算來了?”
沈王妃寬慰他道:“爻兒你還不知道嗎,平日裡都要巳時才起來,何況新婚之夜?”
說到新婚之夜,裴雍又擔心起彆的:“你說,爻兒這腦子……”
他話還沒說完,一高一矮兩道身影便出現在眼前。
除去昨日的拜堂之禮,裴雍也是第一次見到自己這個兒媳婦的模樣,生得倒是不錯,麵色看上去也算紅潤,隻是先前皇兄賜婚之時他也派人去京中打探過,對段淼淼藥罐子的稱號略有耳聞。
他先前本不大讚同這門婚事,不過也知道皇兄賜這門婚事意欲為何,況且裴爻的情況,有人願嫁已經是謝天謝地了,更不用說段淼淼還是貨真價實的高門貴女,若他真再厚著臉皮請皇兄為他另擇一位兒媳,估摸著皇兄的疑心病又要犯了。
裴爻給兩人請安:“父王晨安,王妃晨安。”
裴爻叫沈氏“王妃”而非“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