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市兩旁多了許多賣小首飾的攤販,賣的東西雖然材料並不講究,也不值錢,但花樣多,看著賞心悅目的。
段淼淼走著走著,被一處攤子上的一隻簪子吸引了注意,簪子上嵌了顆琥珀,琥珀中卻是一隻栩栩如生的素色小蝴蝶,段淼淼拿起簪子問老板:“老板,這簪子怎麼賣?”
攤主是個中年婦女,笑眯眯地熱情招呼她們:“這簪子許多小姑娘都嫌奇怪又素淨,若姑娘喜歡,十文錢拿走便是。”
段淼淼正要從荷包裡掏錢,後麵的人已經搶先她一步。
老板見滯銷的簪子終於賣出去,樂嗬地接過裴爻手中的錢連連道謝:“多謝客官,祝二位有情人百年好合。”
錢貨兩訖,段淼淼把簪子塞給裴爻。
“阿爻,這兒沒鏡子,你替我簪一下。”
裴爻將簪子輕輕簪進段淼淼發間,平平無奇的廉價簪子被段淼淼這麼一戴就搖身一變,看著像能工巧匠做出來的價格不菲的樣子。
段淼淼伸手撫了撫發間,笑著打趣裴爻:“阿爻,這算不算是你送我的定情信物。”
裴爻不高興了,板著臉問她:“咱們成親許多日了,怎麼現在才定情?”
況且一個十文錢的簪子,算什麼定情信物,若要送定情信物,他一定要送段淼淼最好的。
……
“在想什麼?”
段淼淼伸手在裴爻眼前晃了晃,裴爻回過神來,抓住眼前亂晃的手:“淼淼,時辰不早了,我有些困了。”
他們出來的時間的確有些久了,裴爻作息特彆規律,跟個小孩子似的到點兒就要睡覺,段淼淼看了眼夜空,稀稀拉拉的又開始飄雪,她嗬出一口白氣:“是該回了,越來越冷了。”
青萍領著茱萸和香竹也出來逛燈會,三人悄悄跟在世子夫妻二人身後不遠處,瞧著他們親密互動,茱萸滿眼欣慰。
“初來朔北時還擔心姑娘會不適應,如今看姑娘和世子相處得甚好,我總算放心了,改日我一定給老爺和少爺寫封信,告訴他們姑娘在這邊好著,讓他們寬心。”
青萍讚同道:“世子從前在府中看誰都不順眼,我也沒想到世子妃能與世子相處得如此融洽。”
茱萸好奇問她:“青萍姐姐,世子以前性子不好嗎?”
青萍不能多言,隻能解釋:“你來王府這些日子應當也看出臨楓苑那位是怎麼樣的人了,世子心性單純愛憎分明,自然不會與她虛與委蛇,府中又多是她說了算,所以世子從前過得也不算舒心。”
茱萸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青萍接著感歎:“我從小服侍世子身邊,也就是從前先王妃還在的時候和世子妃來後這段日子他才真正高興些。”
兩人說話的時候香竹一直不言語,隻是專心致誌環顧周遭事物。
青萍見狀,熱情攬住她的胳膊:“香竹怎麼不說話?是這燈會太吸引人了?”
茱萸知道內情,同青萍解釋:“香竹是陵春人,約莫是看著昭陽城想家了。”
陵春是朔北的邊境小城,青萍有些驚訝:“那香竹是如何成了盛京官家小姐的侍女的?”
盛京離陵春十萬八千裡,也難怪青萍覺得奇怪。
香竹歎了口氣:“當年饑荒,我娘懷著弟弟帶著我從陵春一路南下,途中改嫁生下弟弟,他的新夫家嫌我累贅將我賣給人牙子換錢,後來又被人牙子輾轉幾手,好在我還算幸運,碰上了姑娘。”
好在她遇上了姑娘,否則如今是在花樓還是已經成為白骨一抔,尚未可知。
青萍揉了揉她腦袋:“咱們做奴婢的,這輩子最大的幸事便是能遇到一個好主子。你和香竹想來命裡都是帶福的,所以能遇上世子妃這樣的姑娘。”
香竹的心情終於在青萍的安慰下多雲轉晴,她臉上重新掛上嬌憨的笑,衝青萍道謝:“謝謝青萍姐。”
幾人說完話就看見前麵夫妻二人撐開傘,似有打道回府的趨勢,青萍三人連忙撐傘跟上二人的腳步。
段淼淼挽著裴爻的胳膊,兩人又貼得近了幾分,無他,隻因他們兩人隻帶了一把傘,還是青萍千叮萬囑段淼淼才不得已備上的,結果還真用上了。
雪有越下越大的趨勢,裴爻的傘也有完全傾倒在自己這邊的趨勢,看見他半邊肩膀上的披風都落了雪,段淼淼終於忍無可忍。
“不要隻遮我,你肩膀上都落雪了!”
裴爻語氣帶笑:“沒關係,我不怕冷,淼淼不能著涼。”
段淼淼自知拗不過他,隻好加快步子,爭取快點走回去。
街市中依舊人聲鼎沸,人們似乎並未被一場雪影響逛燈會的熱情,這場雪反而更像為雪燈會錦上添花。
若不是段淼淼真的很怕冷,再加上阿爻困了,她一定再多逛會。
正想著,麵前的人群突然一陣騷動,段淼淼好奇地看過去,原本擠得水泄不通的街道此時竟被人群讓出一條大道,道路儘頭,一輛馬車正疾馳而來,駕車的車夫扯著嗓子喊:“閃開閃開!馬驚著了,不想死的趕緊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