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打席決勝負!”武田的語氣是不容拒絕,虎目戰意熊熊地盯著東地。
那是看勁敵的眼神!那是武田看勁敵的眼神!這種眼神,東地見過一次,那是武田麵對關東第一投手石清水的眼神!什麼猶豫,什麼顧慮一下子都被東地拋到腦後,他想戰!他想贏!他要贏武田!他是青野的王牌!唯一的王牌!
“看著,我們看著就好。”高橋對星穀說了一句,走出休息區,在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站定,緊緊盯著三人。
星穀歎氣,拿了兩個頭盔,跟了上去,站在高橋旁邊,將頭盔遞過去,一人一個。
“暫停。”一觸即發的場麵,卻響起令人心神一鬆的聲音。
是花籠,花籠站了起來,踏著輕鬆的腳步,阻斷了東地和武田的對視,應該說是打斷了倆人的互相注視,畢竟以花籠的身高來說,對於一個192公分和一個183公分的倆人來說,根本就擋不住。
“東地前輩的控球很好。”花籠走到東地麵前說道,沒有控製音量,說的內容在場的人都聽到了。
“不、不會,我、我控球不好!剛才都差點暴投了!我、我還砸中了莊司,莊司都、不、不能、再打、打棒球了!”東地嚇了一跳後,極力否認,前一刻還意氣風發的男人這一刻又開始畏畏縮縮。
“如果東地前輩的控球不好,為什麼會成為需要精準控球力的低肩側投?青野的監督是白癡?不是吧,絕對是看出東地前輩身上的某些潛質,才讓東地前輩做側投的吧!”東地前輩看起來是有心理陰影。
花籠算是明白了,為什麼昨天在牛棚暖身時東地前輩的投球還算出彩,開始比賽後卻糟糕到不堪入目了。雖然不知道發生過什麼事情,但明顯是在顧慮打擊者。
“潛質?”東地不明白花籠在說些什麼。
“東地前輩,在中學時期是速球投手吧,以正常的投球方式投出有力量的快速球。”花籠這麼問道。
“你怎麼知道!”東地驚到叫了出來。
“可是到了高中,青野的監督讓東地前輩改成低肩側投?”雖是問句,花籠的語氣卻非常篤定。
東地這回驚訝到都說不出話來了。
“東地前輩低肩側投姿勢,還不夠純熟,應該是身體還沒完全適合,或者說心裡還殘留著中學時期的投球姿勢的強烈印象。於是,在使用低肩側投的投球姿勢後,東地前輩的投球要麼失去了力量,要麼失去了控球力,這是因為東地前輩,還沒有徹底掌握兩者之間的完美平衡。”花籠的貓眼很亮。
“還有一點,東地前輩內心深處沒有百分百相信青野的指導者,所以在關鍵時刻還會動搖,隻要一不順利就立馬動搖。東地前輩有好好相信、有好好跟指導者談過嗎?”花籠的話像一把尖刀刺進了東地的心。
“這矮子在說什麼?”星穀鳳眼一眯,不悅之意溢於言表。這個矮子捕手是怎麼回事,從前麵那句“青野的監督是白癡嗎”開始,就讓人心生不快!好想打他!
“星穀,你知道自卑的反義詞嗎?”高橋卻很平靜。
“自信。”雖然奇怪高橋前輩為何這麼問,星穀還是如實回答。
“是自負。”高橋沉聲說道。
“啊?”星穀不理解地看著高橋前輩,然後高橋前輩的視線看過去,就看到臉色蒼白、緊緊咬著嘴唇沉默著的東地。
“……”誰也不知道,東地浩史這個隻要一句重話就輕易流淚的投手,其實心底身為投手的自尊強烈到爆棚!強烈到比賽出了問題,他的第一反應不是反省自己,而是質疑主監督和教練組!如果不是教練的建議不妥,他,東地浩史怎麼會輸?怎麼會傷到人?
“力量就不用說了,單說控球。使用低肩側投法投球時,第一球差點從我的頭頂飛過,那是因為東地前輩在想‘絕對不能傷害人’,才導致球路才會變得那麼誇張。可是第三球就投到了好球帶,還是要求強大控球力的外角球,那是因為東地前輩知道我能輕鬆接住球,所以完完全全放開了。東地前輩,你在投球時,除了在想‘絕對不能傷害人’,從什麼時候開始,不相信捕手了?”
最後一句話,花籠說得很輕,卻壓得東地喘不過氣來。
東地,無言以對。
“最重要的是,即使東地前輩目前的表現不好,但依然是先發投手,依然是王牌投手,這不就說明,東地前輩深受監督和隊友的信賴嗎?”
“信賴、嗎?對我這個不信賴隊友的投手?”東地想哭卻哭不出來,眼睛乾得要命,他看向武田、高橋和一年級,每人的目光裡都有著對他的肯定,原來大家還是相信他,還是相信已經不信任隊友和監督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