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次封麵拍攝後,江初的工作日漸增多,走上正軌。
祝婉均提前詢問過江初的想法,確保無誤後,從雁行影業投資的電影裡,挑了個亮眼的客串角色給江初。
“江先生,池總說您想去海邊,請問具體是哪片海域呢?”溝通正事過後,祝婉均見縫插針問。
哪片海域......?
那晚江初隻是隨口一說,隻想著去就近的海邊就好,車程不過兩小時,沒想過要出境。
“都可以,就近就好。”
“好的。”
祝婉均的辦事效率極高,做事風格同池家一脈相承,早上才溝通,中午邵青鬆就將劇本和入組計劃發給江初。
《深秋》是部青澀的初戀愛情電影,正好在S市取景,拍攝地在沙洲東島,他和池南暮曾去過的地方。
江初拿到的角色沒有難度,是個外出上大學的島民,台詞沒幾句,出鏡一個清爽的造型就好。
快二十六歲還要演學生。
江初看著單薄的幾句台詞,沒忍住自嘲地輕嗤。
入組當日,邵青鬆和顧安一大早就來接他,開了輛高配的埃爾法,日常用品都準備得齊全。
“江先生,您要是身體不舒服一定及時說,千萬彆累著自己。”
也不知道祝婉均怎麼囑咐的,邵青鬆當他像個金貴娃娃,稍做點事就要喊累。
“我知道。”江初看向窗外。
車輛行駛到輪渡上,等著船開。
早春時天氣冷,陽光也不明顯,海水顏色偏淡,並不蔚藍。
劇組在的位置離碼頭不遠,邵青鬆行駛十分鐘就到。
離著遠遠位置,江初看見導演坐在監視器後,男女主角穿著校服,坐在風車下,幾個機位鏡頭在攝像軌道上緩慢運鏡。
真到了劇組,離這些熟悉的設備如此近,江初才開始有實感。
他真的要重新開始了。
他真的......要接受池南暮不會恢複記憶這件事。
為了不打攪拍攝,車行得慢,靜靜在遠處就停下。
“江先生,您現在累不累?休息一會兒再下車?”顧安從車旁拿出一瓶礦泉水,扭開了才遞到江初麵前。
“不用。”江初接過水,淺喝一口,掛起標準親和的笑下了車。
“卡——”
江初還沒走幾步,這場戲正好結束,所有工作人員都鬆弛不少。
不知是誰先發現江初的身影,驚訝地喊了一聲,導演倏地站起身,回頭望過來。
“江初?!”劉哲摘下遠視眼鏡,雙眼驚喜,快步走過來迎接。
複工以來,這是江初頭一次聽見彆人叫他“江初”,而不是恭敬的“江先生”。
江初出道時的首部電影《楓林晚》就由劉哲指導。
而那年劉哲不過是個剛畢業的學生,卻憑著《楓林晚》名聲大噪,兩人算是相互成就。
婚後江初杳無音訊,劉哲還數次給他發過劇本,問他是否有興趣。
可惜江初日夜待在放映室裡,與世隔絕,很少回複,劉哲也逐漸不再發消息。
“你來也不提前告訴我,”劉哲興致高漲,一把攬住江初的肩,“故意給我驚嚇?”
“我也不知道導演是你。”江初笑了笑。
江初無意給誰驚喜,而是祝婉均會做事,特意挑了劉哲的組給他進。
“終於決定回來演戲了?”
“嗯,休息那麼久,總要開始工作。”
江初雖然在笑,但明顯興致不高,精神不濟。
劉哲輕歎一聲,胳膊碰碰江初的肩,“慢慢來,我有好幾個劇本壓著,專門給你留著。”
江初沒答話,隻是頷首當作回應,畢竟他現在連拍個封麵都會乏力,更遑論進組連續拍攝幾個月。
劇組安排緊湊,拍完一場戲又該趕下一場。
這是在最後一天在沙洲東島取景,兩人寒暄幾句,劉哲就趕著去督戲。
劉哲本來怕江初累著,想將他的那場戲提前,早些拍完,但江初擺手拒絕,說按原計劃來就好。
《深秋》的一番男演員尋晉,也屬南江娛樂,是莊馨手下的男藝人,年紀很小,去年剛成年出道,粉絲多是還在讀書的小姑娘。
江初坐在鏡頭外,身邊簇擁著不少人,因為池南暮伴侶的這一身份,組裡所有的妝造圍在他身旁,明明他隻需要上一點薄妝。
隻是個客串角色,卻勞這麼多人費心。
不同場戲的休息間隙中,尋晉悄悄斜過視線,目光越過導演和攝影,悄無聲息落到江初身上。
尋晉看過江初的所有電影,在莊馨的命令下,說是讓他好好琢磨人家的表演,跟著前輩學習。
尋晉從沒見過江初本人。
從莊馨那知曉江初要來時,尋晉也不知為什麼,心跳比往常快一些。
在尋晉想象中,江初該要和《楓林晚》裡一樣,意氣風發,英姿颯爽,一顰一笑都充滿生機。
然而尋晉沒想到,江初本人並非這樣,漂亮的眉眼間憔悴可見,像朵盛放之後了無生機的花,花瓣乾枯,枝乾零落。
場記打了板,尋晉還在走神,劉哲皺著眉喊:“尋晉,你發什麼呆!”
“對不起!”尋晉趕緊道歉,及時調整狀態。
但心跳已經不可控。
好在這場戲,本就是男女主戳破心思前的心動怦然,多來幾次,尋晉算是有驚無險地過了。
午後時分,陽光透過雲層傾瀉而下。
江初的戲終於開始。
江初換了身運動裝,背著電腦包,騎著老舊的自行車趕去上課,急急從女主身旁擦過。
“抱歉,你沒事吧?”江初單腳落地,長腿跨過車座,放下腳撐,想將跌到的女主扶起。
“沒事。”女主擺著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