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禍那日的場景再現。
但這一次,江初清楚知道,這是他的夢,他變成支配者,可以在每個轉角做出不同選擇。
手裡的啤酒沉甸甸。
指尖僵了,江初任性地往路上一拋,啤酒還未落到地上,就消散成空氣,無影無蹤。
江初勾起唇角,大笑出聲,奮力往前奔跑,往酒店跑,朝池南暮所在的地方奔去。
身旁的畫麵變得模糊不清。
他像是闖入一段時空隧道,跑向人造的幻境,到達心之所往的地方。
很快,婚禮進行曲響徹耳畔。
江初愣愣地停下腳步,不知何時,身上的T恤已經變成白色西裝。
溫暖的日光傾瀉而下,池南暮站在無窮無儘的黑色玫瑰前,西裝筆挺,眼神溫柔。
席下客人滿座,白冬槿坐在第一排,急切地朝江初招手,嬌滴滴抱怨,“快過來,我們等了你好久,你都遲到了!”
江初定定站著,不敢動,生怕他稍稍一動,所有人就會消失。
“還站著作什麼?他該等急了。”
江初側過頭,竟然看見江溪站在他身旁,依舊是二十六歲時的模樣。
“姐......”
“快去!”
江初被江溪猛地一推,毫無防備地往前跌,沒摔到地上,而是落到了溫暖的懷抱裡。
“初初,你來晚了。”
江初揚起頭,愣愣望向池南暮。
頭發是霧灰色,右耳的耳釘一個不落,眼裡是沉寂卻熾熱的愛意。
“抱歉。”江初勾起唇角,想做出個漂亮笑容,眼淚卻串聯成線,一滴接一滴往下落,笑得比哭還難看。
“怎麼了?”池南暮似是被他嚇著,關心地問。
江初搖頭,收緊雙臂,主動抱住池南暮,半張臉埋在寬厚的肩膀上。
“沒什麼,我就是......”江初低聲說,“我想你了。”
池南暮低笑一聲,也抱緊江初,不著急也不催促。
婚禮進行曲一遍遍重複,不知抱了多久,江初終於起身站好,止住淚流。
婚禮繼續進行。
池南暮捧著江初的臉,擦去麵頰上的淚,從聖桌上拿下戒指。
戒指戴上無名指時,江初撒謊道:“南暮,你那天在礁石上寫的回複是什麼,我忘記了,你再說一次,好不好?”
聞言,池南暮稍低下頭,湊到江初耳旁,用隻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
“我愛江初,至死無休。”
哢嗒——
放映室的燈亮起。
被亮光刺了目,眼前一片白光,江初睜開眼,倏地從夢境中脫離。
江初半闔著眼,迷迷糊糊,看見池南暮站在門口,輪廓模糊。
等適應光,江初坐起身,視線上移,對上那雙和夢裡完全不同,冷漠無情的漂亮眼睛。
夢境引起的驚濤駭浪歸位死寂。
心如止水,風靜浪平。
江初抹掉眼角泄出的一點點淚,長呼一口氣,將一早準備好的離婚協議遞到池南暮麵前。
“我已經簽好了,找個時間去登記離婚吧。”江初聲音冷淡,至此以後,再不會乞求,更不會歇斯底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