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夏稚用力點了一下頭:“熄燈之後,我想試試。”
衛辭沉默幾秒,說道:“我跟你一起。”
這下輪到夏稚驚訝地睜大眼:“你、你認真的嗎?我還什麼都不知道,隻是想試試,如果出了問題——”
“與你無關。”衛辭說:“白天的醫院裡已經沒什麼值得調查了。”
與白相反的,就是黑。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這句話,顯然在各種情況下都很適用。
夏稚心魂不定,幽幽說道:“晚上……可能到處都不安全。”
“那也要試。”沉默片刻,衛辭突然說:“昨晚沒有人提醒不允許下床。”
夏稚一愣,猛地想起昨晚熄燈之後確實沒有人在外麵提醒病人不能下床……之後就是什麼東西進了病房。
和衛辭約定好之後,衛辭就離開了。
臨走之前,他難得主動跟夏稚說了一句話。
“等我回來。”
這句話乍一聽十分曖昧,但夏稚卻生不出羞澀的情緒。
因為衛辭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凝重,似乎是要去驗證什麼……
或許會有危險。
而他回來了,才能告訴自己真相。
一下午的時間,夏稚就躺在病床上,無聲地望著天花板。
將近三天的線索在腦子裡彙聚,然後又一點點分散開,夏稚儘可能地將它們分列開來,可是他比較笨,在腦子裡記事沒有用筆紙記錄來得快,分分合合幾次,才勉強在一些小細節中找到共同性。
第一點,這家醫院名聲遠揚,雖說看起來規模不大,但絕對是縣城百姓眼中的‘一線城市的好醫院’;
第二點,醫院徒有其表,從各種八卦信息來看,醫院在各個方麵都很腐敗,例如將食堂承包給不靠譜的機構、與外麵的小藥房勾結……
是不是所有的花銷都能被醫保報銷這個問題,夏稚也不是很清楚,所以按下不表,但在醫院裡的花銷絕對很大,這一點不論是孟醫生還是那位來看病的農村大姐都可以證實;
第三點,那就是醫生與病患之間的關係。
這幾天早晚來給他們做檢查的、送飯的、包括今天給他送檢查貼票的護士,都沒有重複過。
而這些護士的態度也是有變化的,有的很熱情貼心,有的就是公事公辦,像一個等待下班的上班族,不願露出好臉色。
醫生對待病患,則是更加過分。
夏稚總是不適時宜地想起第一天闖進來的那個地中海醫生,他像是一個領頭人,帶領孟遇石那樣一群年輕的醫生,他對患者的態度很差,對手底下年輕醫生們的態度也很差。
今天他在到處走動尋找線索的時候,看見過這位醫生的資料,被掛在光榮牆上,他是醫院裡的主任醫師,應該是比其他醫生高一個等級的。
再加上他帶領的都是年輕醫生,夏稚懷疑孟遇石等人極有可能是實習中或者剛剛轉正的醫生。
夏稚沒有生過大病,也沒有住過院。
他不清楚是不是所有醫院裡的醫生都是這樣的態度,但隻經曆這一次的他並不喜歡被這樣對待。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些年輕醫生對待病人倒是很有耐心,孟遇石就是這樣。
今天夏稚提起撤掉檢查,他真的幫忙了,而且是一副很理解的樣子。
如果換做那位地中海醫生,大概是躲不掉這次檢查了。
晚上最先回來的是張意。
他出去的不早,回來的卻是最早的。
他的心態倒是調理的不錯,上午還是那種絕望悲涼的反應,下午就能出去繼續尋找線索,隻是看他臉色冷淡,滿麵愁容,可見得到的有用線索並不多。
正如衛辭所說的,他們在白天能找到的線索已經不多了。
對上夏稚投過來的視線,張意抿著唇,過了一會,突然出聲問道:“夏稚,你昨晚真的沒有跟我說過話嗎?”
還在糾結這個問題?
夏稚坐起來,認真地回答他:“沒有。”
張意苦笑一聲,半晌才道:“那我應該是觸發死亡條件了。”
夏稚怔愣一瞬。
下一秒,他就聽張意繼續說道:“我昨天應該去做一個檢查,但是我忘記了時間。”
夏稚:“什麼?”
“等我想起來再去找負責我的陳醫生說這件事的時候,他跟我說沒關係,讓我今天下午再去。”頓了頓,張意疲憊地閉上眼睛,喃喃道:“我以為不會有事的……”
夏稚緊抿薄唇,小臉微白。
“什麼時候讓你去做的檢查?”
張意看向他:“昨天上午,我在外麵的時候,一個護士給了我一張檢查小票。”
夏稚瞳孔微縮,這不是跟他今天經曆的事情一樣嗎!
“其實彆的不重要。”張意說:“隻是昨天陳醫生跟我說……這周四,就要安排我做手術了。”
夏稚:“手術?”
張意:“嗯,腸胃手術,我還沒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