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斯霍的戲份很少,他也並沒有想靠什麼手段給自己加戲,因此很少開口說話,眉眼冷淡的靠在柔軟的椅子上,偶爾抿一口茶,仿若置身世外的神佛,一股子生人勿近的冷漠氣息。
但白杳不一樣,白杳聽得認真,拉著尚磊問了又問,又說了一些自己的見解,態度擺的極低,認真又專注。
尚磊本沒有多看中白杳,卻頻頻被她獨到的見解和意見驚到,有時也會陷入沉思,順著她的思路琢磨這個劇本和人設。
這惹來程斯霍偶爾的掃視。
到了中午要吃飯的時間,尚磊提議在這裡吃一些,“我專門請了張程大師來這裡做菜,也省得大家來回奔波了。”
程斯霍微微頷首,“可以。”
白杳點頭,“我去個洗手間。”
全程,不說全程,而是一整個上午,白杳一個眼神都沒分給程斯霍,連趁他不注意偷看也是沒有的。這已經不是故意裝不認識了,而是給他甩臉子。
在場的人沒有蠢笨的,都能看透這一點。
白杳出了包間,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尚磊主動跟程斯霍搭話,程斯霍冷著臉一言不發,完全沒回應。
尚磊也不覺得尷尬,程斯霍這個咖位,能來不錯了,如今看來他能來是因為白杳叫的吧……尚磊心裡有數。
這麼想著,頭頂陰影一黑,尚磊抬起頭。
原來程斯霍站起了身,絲絨黑的襯衣最上方的領口開著,露出他形狀姣好性感的鎖骨,連那顆被萬千粉絲尖叫追捧的喉結,也在燈光的陰影之下愈發的好看。
尚磊身高一米七,坐在椅子上微微抬頭,首先看到的是他的下頜線,冷峻分明,唇色極淡,呈現香檳粉色。
他邁步開門出去了。
尚磊好半晌才回過神,包間的氣氛也頓時一鬆,趙悅然的冷哼聲格外突兀,柳計衡舒泰的往後靠著,刻意道:“這坐了一上午真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不是能研究得動你們劇本的人,還真坐不住。”
尚磊笑了笑。
白杳吹乾手,對著鏡子精細的塗口紅出去,剛拉開門就猛地被攥住推門的那隻手,那是一隻極為有利的大手,骨骼分明。
抬起頭看去,跟他對視上,隻看外形和氣質,這男人給人的壓迫感的確很強,黑色的襯衣撐起他寬闊有型的肩膀,往下的腰卻收起,長腿,氣息清冽。
落下的影子能完整的將白杳籠罩住。
他邁步往前進,白杳往後撤步。
門被他一手關上,他扯動唇角盯著她:“怕了?”
“放手。”白杳提醒他。
“東西給我。”程斯霍居高臨下的再次逼近她。
“好話不說兩遍。”白杳笑了一下,注視他不以為意的臉龐。
下一刻,她借巧力掙脫他的掌控,‘啪——’的一聲,清脆的聲音合著程斯霍偏向一邊的帥臉,他幾乎連呼吸都屏息住了,不可置信過後連眼角的皮膚抽動了一下,是盛怒的表現。
轉過頭來,程斯霍漆黑的眼眸死死盯著白杳。
白杳慢條斯理的晃著自己的手腕,漂亮的眼睛裡譏諷無比:“碰我的手?你現在,沒資格。”
她的語氣如以往認識時那般倨傲,甚至比那時更盛,仿若隔雲端遙遙在上隨意瞥視他一般,“你不會真以為我還愛你吧。”
此時此刻,這女人的臉上隻寫著一句話:你配麼?
這刺的程斯霍心窩子一抽一抽的,他不敢置信,多年來白杳始終如一,更痛恨自己多年之前的傻。
程斯霍怒極,“好好好,不愛我了,是誰前一段不要臉的回來找我,那話都是瘋子說的。”白杳的手勁兒並不大,他疼的不是臉龐,“白杳,你是覺得我還是你從前可以隨便揮之即來喝之即去的狗嗎,那你可想錯了,你那腦子你在我這兒耍什麼心機?”
白杳笑出聲,上下掃視他一圈,忽的露出甜甜的假笑:“程斯霍,我呢,從小到大成績好,家境好,長得漂亮,所有人都喜歡我,追我的人能從這裡排到兩條街外。”
“而你…”她轉過身,用一種難言的語氣說:“連讀書的錢都要左右湊好久才能湊齊,剛到學校裡讀書時竟然連英文都沒有學過。”
程斯霍聽著這一席話,唇線猝然緊繃,垂著的手不自覺握緊,這是他最痛的地方,麵上竭力維持著風平浪靜的神態。
“如果不是我願意低頭看你一眼,這輩子你都不會跟我有絲毫的交集。”白杳眯眼微笑,“我心腸好,跟你談了幾天戀愛,你竟覺得你配得上我了。”
程斯霍扯了扯唇角,嗬笑一聲,隻覺得自己渾身都冷,說不清道不明的惱怒從腳底板往上竄,“你——”
白杳失望的看了他一眼,“要不是你這張臉,我才不會找你,不過我也想通了,你對我又不好,也並不優秀,這麼多年過去了沒準也不乾淨了,我不要你了。”這話她說得格外輕巧,好像在說什麼無足輕重的物件。
“你說什麼,可笑——”話沒說完再次被打斷。
“不過你還有用,”白杳微微一笑,“隻要你乖乖的不讓我生氣,我就不把你的錄音公開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