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表情有點抽搐,好像想說出難聽的話來,又忍耐住,還是決定直奔主題:“你和葉之悠,是怎麼一回事?不是說不戀愛,要好好學習嗎?嗬,這麼雙標?”
“我的事和你沒關係。”
“什麼叫和我沒關係?!”他一下子惱火了,“為什麼你就不能安分一點?被人那樣說,你很高興是嘛?你有沒有羞恥心啊!”
“?”白昭昭的表情打出了一個問號。
她生平第一次感到如此無語。
但是她不想和周洛然做無謂的爭辯,隻是煩躁地說道:“所以現在應該是我問你吧,你到底想乾嘛?”
周洛然又不說話了。
“沒彆的事麻煩你讓開,我要走了。”
手裡的啞鈴實在太沉了,她抓著有點抖。
“我有事,你先彆急著走。”他眼簾垂下,眉頭皺著,半天才說道,“你……你……能不能做我女朋友。”
話一出口,他突然變成了結巴。
“什麼?”她以為自己聽錯了。
難道時光倒流了?她分明記得自己已經拒絕過他了。
而且他怎麼有臉說出來的?
“我說,”他不知為何又有了勇氣,抬眼看向她,語氣也堅定了許多:“你一定也不喜歡現在的環境吧。做我女朋友,我可以保護你,也不會讓他們再那樣講你了。你覺得怎麼樣?你喜歡什麼牌子,首飾也好,衣服圍巾也好,就算是珠寶,我也能買給你,總之,跟我在一起,好處很多的……”
說到後麵,他發覺自己的語氣裡竟然有了懇求的意味。
白昭昭從來沒有見過這麼荒謬的人。
她感受到了難言的憤怒和羞辱,“你會這樣說,是篤定了我走投無路,就會接受你的提議,還是說,你認為我的人格,已經低劣到了那種程度,為了更好的處境,就能選擇背叛內心?”
“不,當然不是,”周洛然的智商,顯然理解不了她這麼複雜的話,但他聽出了裡麵的反感和否定,強撐起來的矜傲當場有了瓦解的趨勢,“我是真的……真喜歡你……好吧,是我、是我之前太幼稚,對不起,我給你道歉了,你要我怎麼補償你?要不,你打我。”
他乾脆地把臉湊了過去。
“那如果我仍然拒絕呢?你會繼續’幼稚’下去、甚至更’幼稚’嗎?”
“白昭昭,你——!”聽出了弦外之音,他有點急了,“你知道學校的女生有多少喜歡我,我都沒有答應欸!我隻喜歡你,你怎麼不明白我的心情呢。”
“不好意思,那並不會令我感到榮幸。周洛然,我是有羞恥心的,但是我認為你沒有。我要是你,根本說不出這種話來。你自己說過什麼,做過什麼,你忘記了,可我還記得!”
他一下子被噎住,半天說不出話來。
是的,他沒辦法詭辯。
他白癡一樣,說過很多傷害她的話,縱容鼓勵過很多傷害她的行為。
解釋一下子變得很蒼白:“我……我隻是想要你注意我,隻要你肯接受我,你就不必經曆那些了啊!你看,隻要我開了口,就沒人敢說你對不對。你以後也不必坐公交車上下學,我會送你,你想要朋友,想要和誰坐一起,都可以……”
白昭昭聽不下去了,她譏諷地笑了,“是啊,我一直都知道是你在威脅我。但是,如果威脅有用的話,我們今天也不必展開這樣的對話了!”
“……”
周洛然好像被懟在了七寸要害上,胸口起伏,氣得不輕。
白昭昭攥緊了啞鈴,怕他突然暴力。
劍拔弩張之際,他開口了,說的卻是:“那,我繼續給你道歉,直到你原諒我,可以嗎?”
“不需要,”她絲毫不鬆懈,揚了揚手中的啞鈴,“現在,我要離開。”
他色厲內荏,聲音發苦:“所以,你就是喜歡那個椰子油!”
“周洛然,我最後說一遍,我來這裡,是為了讀書,不是為了配合你們演什麼惡心的偶像劇。我說得夠清楚了嗎?”
這時,門被打開,體育老師本來低著頭往裡走,沒想到裡麵還有人,被嚇了一跳,大聲道:“你們不去上課,在這裡做什麼!”
白昭昭放下手裡的啞鈴,丟下一句“鍛煉身體”走了出去。
周洛然也不顧體育老師的問話,追了出去,陰魂不散地走在她身邊念著:“你是喜歡椰子油那張臉嗎?還是喜歡他有錢?他沒有我有錢的!”
她走得很快,不說話。
“我勸你,最好還是不要對他抱有幻想,如果他知道了你是一個怎樣的人,你覺得他還會喜歡你嗎?”
“你說什麼,我是什麼樣的人?”
她站定,噴火的目光落在他臉上。
他立刻懊悔,結巴道:“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周洛然,我是什麼樣的人,不是由你、和你們來決定的。”白昭昭的胸口劇烈起伏著,聲音發抖,“我是一個很善良的人,我樂於助人,從不傷害彆人,我是一個聰明的人,我的成績你一輩子也趕不上。我有良知,有底線,你看清楚,現在,站在這裡的,在你麵前的,才是我!而你們口中的我,隻是你們自己!!”
周洛然被她震懾得頭皮發麻,訥訥難言。
不但他並不覺得被冒犯,反而渾身發熱,被她身上的光芒晃得心旌震蕩。
白昭昭說完便繼續向前走,他隻好跟上去,胡亂說著,“好好,對不起,剛才是我亂講……你生氣也是對的,我的意思是說……”
“噢噢噢噢————!”
剛好走到班門口,整個班級爆發出熱烈的起哄聲,打斷了他的話。阮夢辰又在哭,許婷和一群女生在圍著她安慰她。
“哇!周少,有點快誒!”章子裘“哈哈”大笑著。
“就是啊,才五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