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試探著說:“瘋子小姐,沒想到你在逃亡的關鍵之際,還敢跟彆人聯係,暴露自己的藏身之處。”
瘋子小姐歪頭撐著臉看我,似笑非笑:“那怎麼辦?總不能讓我的房東小姐過得太過寒酸吧。”
什麼我的你的。
見我不說話,她薄薄的眼皮懶懶地一斂一抬,繼而毫不在意地說:“不是嗎?作為租客,我好歹得給房東小姐一點兒報酬。”
我也無風雨也無晴地附和:“是啊……”她的報酬真的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因為她真的要命。
於是我跟瘋子小姐一塊把東西搬進來,然後挨個兒擺放,從她熟練的動作來看,她貌似經常乾這種事。
我都懷疑她是乾搬家工作的。
“我喜歡親力親為。”瘋子小姐突然解釋為什麼不讓那男人幫忙把東西搬進來。
啊,她不提醒,我壓根沒想到這點。
陸陸續續又送來很多東西,瘋子小姐在中途不讓我乾了:“剩下的我來就行,夢幻小姐,你回屋裡休息吧。”
“你確定嗎?”我看還有不少事要弄,瘋子小姐看上去很久沒有好好休息,眼底都發黑,即便再能乾,一個女人也吃不消吧。
主要是,我有我的小心思。
瘋子小姐一句話把我對她的擔憂堵地一絲不剩:“你在關心未來的仇人嗎?對了,夢幻小姐,我想這17樓的高度,你不會傻到跳樓逃跑的。”
我聳聳肩,表示隨她,轉身後緊緊皺起眉頭,心裡不甘,我中途一直試圖靠近大門,奈何瘋子小姐時時刻刻在不動聲色地盯著我,並且在我快到離大門不到三米處的櫥櫃後就會出聲阻止我。
“夢幻小姐,我想那兒沒什麼需要擺放東西的吧。”瘋子小姐小姐意味深長的語氣,那似乎掌握了我一切想法的態度,真的令我萬般鬱悶不悅,焦慮猶如蠶絲一點點自心底冒出,漸漸絞住我的心臟。
我有些呼吸不過來。
瘋子小姐是我生來遇到的最難搞定的人,即便我們的交鋒還沒正式開始,我就有種所難以言說的不祥預感,窒息的壓抑感波浪式地起伏,打心底的沉重。
我坐在床上,沒有手機沒有電腦也沒有電視,就連書都沒有,無聊到望著窗外發呆,我注意到外麵有幾個人進來,搗鼓東西,聽著聽著就睡著了,而醒來的時候發現瘋子小姐就坐在我床頭,幽幽注視著我,看得我頭皮發麻,涼意從腳底一路攀升到心口。
我自知自己不是那種心大毫無防備的人,哪怕是在睡覺,也能察覺危險的,最起碼不會睡得這麼安穩,可現在,被一個人這麼長久地盯著,我卻無所知覺地自然醒……
背後滲出細密的冷汗。
見我醒了,瘋子小姐無表情的麵容漸漸融化,但語調低沉,是一種許久沒有開口的低啞,為她清冷的嗓音添了幾分磁性,她眼裡晦暗不明,看不出想法,她說:“你醒了。”
我忍住想彈坐起來的衝動,慢慢起身,努力克製自己不耐煩和疏離的情緒,平和地問:“請問,有事兒?”這麼一聲不吭地看了我多久了?在想怎麼處理我嗎?
“吃飯了。”
“那你叫我就行了,沒必要等我睡醒。”我驚魂未定地淡淡道。
瘋子小姐突然低笑了聲,“哼……”隨後冰涼的指腹點在我的下巴上,限製住我躲閃的視線,精準地逮住我的聚焦點,冰雪的氣息淺薄地灑在我的臉上:“夢幻,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沒有開燈的屋子裡,清冷的月光落在她精致的麵龐上,她的眸子冷漠中摻著一絲瘋狂,濃長的睫毛垂向我,帶著濃濃的警告意味。
“你在說什麼啊?”我撇開頭,用手推開瘋子小姐就要起身下床,“不是說吃飯嗎,你不餓?”
對此,我們心照不宣,瘋子小姐淺淺一笑,站起身來給我讓路,仿若剛剛用威脅語氣跟我說話的人不是她。
我走到客廳,發現整個大門都被換掉了,看上去高級又沉重,我的心,也跟著沉了下去。
這是第一天。
我開始記錄我的死亡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