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氣餒:“那你放吧。”
她沒有起伏地問:“想聽什麼?”
“隨便。”我隻是想調動一下氣氛,跟瘋子小姐多說說話,順便套一些我想知道的信息而已,奈何對方油鹽不進。
低緩的音樂流淌在安靜的客廳裡,我跟瘋子小姐各做各的互不打擾,偶爾視線碰到一塊,不是她冷淡地錯開,就是我翻了個白眼。
中途一首Westlife的My Love讓我翻書的手一頓。
“怎麼?”瘋子小姐明明沒往我這看,卻注意到我細微的動作,這一點倒是跟先前一模一樣。
真是的,老不動聲色地瞅我做什麼,我好端端坐在她麵前,總不能憑空消失吧,實在不放心怕我做出什麼舉動,那乾脆全天把我拿條鐵鏈鎖起來得了,當然,這話我肯定不敢說出來,就瘋子小姐那我還沒摸透的性格,說不定真的會照做,那我真欲哭無淚了。
本來我想硬氣地不搭理瘋子小姐的,可不知道為何,還是開了口:“真是一首能讓人想到高中時代的歌。”那是我高中中午放學吃飯放的音樂,說到這,我試探著問:“你知道我上的高中是哪所學校嗎?”其實心裡覺得不大可能她在我高中的時候就出現了。
不,我一直往瘋子小姐是不是跟蹤狂這個方向想,說不定正好正中她下懷,如果是真的,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她想轉移我的注意力麼,她不想我去思考發覺什麼?
瘋子小姐冷冷挑眉,雙手環胸靠在沙發上一言不發地看我。
我被瘋子小姐盯得想要皺眉,但克製住了,將要破防地虛假彎唇,與她對視,她還是那副冷若寒霜的模樣,到最後我還是惱了,凶巴巴瞪了她眼,不耐地扭過頭不再說話。
瘋子小姐鐵定是有雙重人格。有本事一直這麼冷漠,好,不說話不交流是吧,我不信她不出門,我有許多條路可以走……吧,未必就必須得通過跟瘋子小姐交流來謀取什麼。
因為瘋子小姐一句含有保證性質的“我說過一百天後,就是一百天,我可以欺騙你,威脅你,恐嚇你,弄傷你,但唯獨這一點,不會騙你,也不會改變”,我底氣和勇氣大增,跟她的對話和相處也跟著有了很大的變化,起碼不會唯唯諾諾,怕一個不小心惹怒對方丟了性命。
晚上睡覺前,我實在不知道瘋子小姐在想什麼主意,再三猶豫了下還是問她:“你不綁我了嗎?”
“怎麼,夢幻小姐,喜歡我服侍你喜歡到上癮了?可是我覺得麻煩。”瘋子小姐合起書,溫柔的嗓音,麵上卻是讓人生氣的嘲諷和高高在上的倨傲。
我緊緊抿住嘴,不吭聲,瘋子小姐幽幽注視著我,她的眸子深邃,似有夜晚中深海裡的漩渦,即便沒有笑意,還是有令人沉淪的危險,她唇線繃成一條直線,在我即將開口時冷淡地撇開視線。
瘋子小姐眼底有不算淡的暗青色,應是長期不得好好休息,遠遠看去像是刻意畫出來的淺淡煙熏,性感頹喪,偶爾流露出懨懨的神情,顯得厭世淡漠,眼底不知是否是我的錯覺的憂鬱,襯得悲涼寂寞,她孤傲到與周圍格格不入,隻能孤零零的一個人待在高嶺之上,就如那本靜靜躺在什麼也沒有的桌麵上的《阿泰勒的角落》,唯有一盞燈跟它共存在同一個平麵。
我心裡歎了口氣,拿起瘋子小姐下午吩咐人送來的鬨鐘,轉身之際鬼使神差說了句:“瘋子小姐,你該好好休息一下了。”我沒去看她的臉,反正肯定是嘲弄的,眼不見心不煩地回房間睡覺去了。
整個房子,在風鈴的一次清脆響起後,不再有半點聲響,我緘默地把目光落在門縫處,很久很久,那條發亮的縫隙都沒有暗下去過,我也沒有關燈,就這麼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