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在喬歲安發出第n次歎氣後,餘清終於忍不住問:“怎麼了?”
喬歲安撐著腦袋,眉眼耷拉著,無精打采:“丁斯時已經半天沒有理我了。”
餘清點點頭,了然。
上次,喬歲安不小心翻到了他的日記本,雖然喬歲安十分有原則地選擇了沒看,但在給它放回去的時候不幸被丁斯時抓包,百口莫辯,然後他七小時沒理喬歲安。
上上次,丁斯時人生中第一次嘗試Tufting,喬歲安嘲笑他做得醜,丁斯時氣得一小時沒理她。
上上上次……
兩個人之間仿佛有無數個可以吵架的理由,但偏偏每次最後都能和好如初。
餘清習以為常,見怪不怪,“這次又是因為什麼呢?”
喬歲安一下直起身,起了點精神。
“你幫我分析一下。”她不解,“我這次分班考超常發揮,進了重點班,這不是好事嗎?他暑假天天揪著我學習不就是希望我進去嗎?那他自己想去普通班虐菜,能怪我嗎?這兩件事沒關係吧?他憑什麼生氣?”
餘清也跟著撐起臉,聽著她滔滔不絕地吐槽,嗯嗯啊啊地回應她,等她口渴停下了,把水杯往她那兒推了推,才問:“那你想不想讓他理你?”
喬歲安不假思索:“想。”
“那你就哄他。”
“為什麼老是我哄他?”喬歲安抗議,“憑什麼啊他?”
“沒有為什麼。”因為從認識喬歲安開始,她就丁斯時為什麼又不理她這件事有過無數個為什麼,餘清已經聽累了,“就憑他是嬌嬌丁公主。”
喬歲安想了想,樂了:“行,可以接受這個理由。”
餘清點點頭,熟練地在心底為自己開解:嬌嬌丁公主這個綽號最開始是喬歲安取的,和她沒有半毛錢關係,希望丁斯時永遠都不要知道她今天這麼叫他。
被開解完的人壓根坐不住,喬歲安思考了幾秒鐘,噌一下站起來,堅定:“我現在就回去哄他。”
餘清比了個“請”的手勢,目送著她一路走出房間。
身後餘媽拿著鍋鏟,喊:“哎,喬喬,留下來吃完飯再走啊!”
“不了。”她利落地換上鞋,語氣輕快,“謝謝阿姨,我走啦,拜拜。”
防盜門被輕輕合上,餘媽回過頭瞪餘清一眼:“你也不留一下人家。”
“留什麼留?”餘清一聳肩,尾音拖老長,“自古人心留不住——”
更何況人家才是正宮。
——
坐上回家的公交車後,喬歲安挑了個空位坐下,打開手機,咬著手指甲盯著兩個人的聊天記錄看了半天,手指一點鍵盤,開始給手機裡那位嬌嬌丁公主發消息。
歲歲和碎碎:“哦,天突然亮了,你猜是為什麼?原來是丁斯時同學的美貌太過閃耀!”
歲歲和碎碎:“哦親愛的丁斯時同學,你這輩子唯一的遺憾就是親不到自己那張女媧炫技的臉頰呢。”
……
把自己惡心吐了,手機裡那位仍舊按兵不動。
喬歲安鼓了鼓嘴,繼續。
歲歲和碎碎:“如果這個世界上的魚和雁都滅絕了,那一定是你經常笑。”
歲歲和碎碎:“今天肯定沒月亮了,因為月亮的光輝都彆你遮蓋了。”
她眼尖地看見屏幕上麵的昵稱變成了“正在輸入中……”,不過半秒馬上恢複“嬌嬌丁公主”,屏幕上仍舊隻有她的一連串彩虹屁。
看來有戲。
喬歲安再接再厲。
歲歲和碎碎:“你的人生是我見過最美的畫報。”
歲歲和碎碎:“不知道你喜歡什麼顏色的麻袋,所以我都準備好了,這就把你偷回家。”
手機“嗡”的一聲響,某人終於忍不住了。
嬌嬌丁公主:“行,有本事你來偷。”
嗯,終於搭理她了。
喬歲安滿意極了,樂顛樂顛打字:“正在飛速去你家的路上。”
公交車廣播女聲報著站點:“夏輝路,到了。”
她收了手機,一步一蹦跳下了公交車。
車站離小區有一段距離,夏季炎熱,風吹來都是溫熱氣息,知了沒完沒了地呐喊。穿過巷子,街道上行人很少,店鋪麵前的喇叭還在大聲喊著“清倉大甩賣,三十塊錢,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混著輕快的音樂,在熾熱的夏天顯得格外喧鬨。
喬歲安撐了把遮陽傘,路過小區門口的一點點,頓了頓,腳下一轉,進了奶茶店。
十五分鐘後,她手提著一杯全糖去冰芋圓珍珠海鹽奶綠敲響了隔壁丁斯時家的門,悄悄把耳朵貼近了門縫,拖鞋踩地的“噠噠噠”聲急促,越來越清晰,最後驀地在不遠處停下。
她立馬正回身子,捋了下頭發絲,對著貓眼露出一個乖巧的笑容。
門沒有立刻被打開,耳朵隱約捕捉到一點細微的貓眼開合聲,她的微笑持續了好幾秒鐘。
“啪嗒。”
應該是貓眼關掉了。
門打開的那一秒,她飛速舉起奶茶擋在自己臉前麵,粗聲粗氣:“親愛的丁斯時同學,你點的奶茶外賣到了!”
丁斯時抱著胸,倚在門框邊上,不動聲色垂著眼皮子看著她。
喬歲安慢慢從奶茶後麵露出一雙眼睛,眨了一下:“笑一下?”
丁斯時繼續低著眼凝視她,一動不動。
喬歲安又眨了一下眼睛。
丁斯時忍不住似的,揚起唇角“嘖”了一聲,又立馬控製住表情,慢悠悠移開視線,直起身,伸手接過奶茶袋,拋下一句“進來”就扭身往裡頭走。
她鬆了口氣,看來他這氣終於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