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歲安換上她粉嫩嫩的拖鞋,進丁斯時房間的動作比他還快,直奔向貓窩,把還在打哈欠的秋秋一把撈進懷裡,舒舒服服往吊籃藤椅上一躺。
秋秋趴在她懷裡,慵懶地伸了個懶腰。
吊椅是喬歲安買的,本來是想放自個房間,結果沒想到買大了她房間壓根放不下,就把這歪主意打到了丁斯時的房間上。
吊椅很大,夠她曲著腿橫躺在上麵,上頭墊著淡粉色綴花坐墊,擱著一隻鯊魚玩偶和星星抱枕,和整個房間簡約的風格簡直格格不入。
丁斯時跟在她身後,踩著拖鞋慢吞吞進了房間,瞥著她眯著眼快樂的模樣,語氣涼涼:“我覺得你現在哄人一點都沒誠意。”
“哪裡沒誠意?”
丁斯時晃了晃手機:“你給我發的都是什麼東西?百度上抄的吧?”
“沒抄。你怎麼能這麼想我?”她訝然,義正辭嚴,“我都是直接背下來的。”
“……”
“況且。”喬歲安拋了個wink,補充,“你不是就吃這套嗎?”
他哪裡吃……
丁斯時忍了又忍,終究什麼也沒說,放下奶茶杯,蹲下身,對秋秋拍了拍手,做了個擁抱的手勢,秋秋“喵”了一聲,從喬歲安身上一躍而下,輕快邁著四肢跑到主人麵前。
丁斯時抱起它,秋秋搖著腦袋蹭了蹭他的手,又“喵”了聲。
喬歲安一下坐起來:“秋秋,來媽媽這。”
秋秋把臉往丁斯時手肘處一埋,沒搭理她。
見此,丁斯時哼笑一聲,修長的手指輕輕搭在秋秋腦袋上摸了摸,“你看,貓都比你有良心。”
她不服:“我怎麼沒良心了?你看,我還給你買了奶茶呢,全糖,加珍珠。”
他輕嗤一聲,懶得回她,騰出一隻手,勾住抽屜一拉,從裡頭抽出一張紙遞給她:“軍訓要用的物品準備清單,順便給你準備了一份。”
頓時,喬歲安的態度一個180度急轉彎,雙手虔誠接過,感動:“丁斯時,你就是性轉的田螺姑娘,你就是觀音菩薩,愛你愛你麼麼麼麼麼。”
丁斯時輕放著秋秋腦袋的手一頓,秋秋伸爪扒拉著他按在自己腦袋上的手,不停喵喵叫以表達不滿,他猛然發現自己手勁按重了,立刻鬆了力道。
他垂著眼沒看她,清了清嗓,帶點教育的口吻:“你彆動不動開口就是愛不愛的,萬一下次你說慣了,跟彆的男生表達感謝的時候順出來了,會引起誤會,你知不知道?”
“哎呀不會的,彆人又不是你,沒那麼熟,說話的時候哪能那麼容易順出來?”喬歲安躺在吊椅上看他給的那張軍訓物品準備清單,毫不在意地伸手,“想吃巧克力。”
“喬歲安你……”
他欲言又止,最後歎了口氣,從桌上抓了顆巧克力丟她身上,“算了,你好好準備,彆到時候軍訓又有什麼東西忘了,跑過來借我的。”
她錘了錘胸口,隨後比了個OK的手勢:“我辦事,你放心。”
丁斯時:“……”
不,他不放心。
事實證明,他的不放心是應該的。
軍訓第一天的晚上,所有人都被集中在教室裡寫今日軍訓日記,頭頂燈光明亮,丁斯時落筆極速間,猛然間聽見台上班主任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他抬頭,班主任朝教室門口揚了揚下巴,喬歲安扒著門框,隻從門口探出個腦袋,衝他小幅度揮了揮手,心虛又討好地笑。
丁斯時盯著她半晌,肩膀一塌,歎出一聲鼻息,從桌上抓起一支黑筆一個修正帶,起了身快步走過去。
“我總是為我有這麼一位機智聰明又心細的發小而感到驕傲與自豪。”喬歲安手指點點他手裡的那支黑筆,“謝謝,筆就夠了,修正帶有了。”
他感覺自己一口氣哽在喉嚨裡,不可置信地問:“你帶了修正帶,沒帶筆?你筆袋不一整個帶過來嗎?”
“哎呀,筆袋是一整個帶過來的,但是我剛才發現裡麵隻有兩支筆。”她低著頭對手指,音量越來越低,“一根沒墨了,一根斷墨了。”
“……”丁斯時硬生生被她氣笑,“那你同班同學也沒帶?”
“有一半人沒帶,誰能想得到軍訓每天晚上都要寫日記,居然還要上交啊,我認識的帶筆的人筆都被彆人借完了,我又不好意思問男生借。”
丁斯時卻是又笑了聲:“你的意思是,我不是男的。”
喬歲安:“……那倒也不是。”
“我都不知道該不該誇誇你的性彆意識。”丁斯時輕挑了下眉,把筆遞給她,“拿著你的筆趕緊回班級寫日記去。”
喬歲安狠狠感動,張口就要道:“丁斯時同學我真是愛……”
丁斯時在她禍從口出之前,在倆人險些被拉去早戀教育之前,趕緊打斷她:“趕緊回去。”
喬歲安:“哦。”
交完日記之後,班主任站台上又講了些軍訓相關事宜,最後問:“在軍訓結束前一天會有一個晚會,要求每個班出一個節目,有願意報名參加的同學嗎?”
班級裡瞬間鴉雀無聲,喬歲安偷偷埋下頭,手指摩挲著不敢舉手。
“前麵跟你們的父母電話家訪過,我知道,你們當中很多人都是有才藝的啊,什麼鋼琴啊舞蹈啊。要沒人舉手的話,我就點名了?”
老郭摸著他的保溫杯,視線從左到右再從右到左一路掃射,最後定在後排某個人身上,“那個……剛剛出教室借筆的那個同學叫什麼名來著……喬歲安!我記得你會跳舞是吧,就你了!”
幸運的喬同學在全班轟轟烈烈的掌聲中抬起頭,在班主任充滿希冀的目光中微笑。
班會結束,所有人都要在教室門口排好隊,接著按班級的順序一隊一隊回宿舍。
從教學樓走向宿舍的路上要經過一條很長的紫藤花廊,花季過了,藤蔓繞著杆子蜿蜒垂下。
花廊很寬,左右各走著一個班,互不乾擾,安靜的夜裡隻能聽見腳步聲,廊邊的路燈直立著,像夜裡的守衛者,照亮了整個花廊。
身後室友突然戳了戳她的腰,聲音壓低了,小聲興奮道:“喬喬,快看帥哥,七點鐘方向,好牛一張臉。”
喬歲安一個激靈,條件反射地扭頭,目光如同x射線,不加掩飾地直射了過去,比燈光還亮:“哪?”
七點鐘方向,帥哥沒見著,丁同學倒是有一個。
大概是她的眼神太過露骨,丁斯時也回望了過來,歪了下頭表示疑惑,喬歲安大所失望,耷拉著眼皮扭回了腦袋。
室友林時蟄:“我靠我靠他看過來了正臉更帥了!喬喬,你看到了嗎?”
大概是從小看到大看膩了,喬歲安從來get不到丁斯時長得有多好看,頂多就是感覺他比一般男生五官長得更立體點,隻能從大爺大媽的“小夥子越來越俊了”到同學的“那個不是xx班的學霸帥哥嗎”再到路人的“你好可以要個聯係方式嗎”判斷出,丁斯時同學可能長得確實不太一般。
但林時蟄的語氣實在激動,她不好意思駁人家,儘力提供情緒價值:“對對對對對!”
“這輩子沒見過這個級彆的!我感覺他有點像那種貓係帥哥!”
對對對對對!她養在隔壁的,名喚嬌嬌,高貴脾氣傲,生氣了還不好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