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斯時伸出手:“我自己塗就行。”
喬歲安避開他的手,盯著他的眼睛,威脅:“你要不讓我看傷的話,我待會兒就自己上手扒了。”
他睫毛下垂著,手頓住,手指微微向掌心蜷了蜷。
她細細看了他很久,突然一下福靈心至,樂了:“你是不是害羞啊?不是吧丁斯時,我又不是彆人。”
“……”丁斯時撇開臉,反駁,“沒有。”
喬歲安不聽,若有所思:“是不是你最近缺乏鍛煉,腹肌沒了,所以不好意思啊?”
丁斯時忍無可忍:“喬歲安!”
“我就是開個玩笑。”她伸手往下扒拉了下嘴角,克製了下,隨後安慰,“沒關係的,我也沒有馬甲線,咱們半斤八兩。”
“……”
他扭頭就往房間走。
喬歲安連忙拉住他:“真開玩笑不說了不說了,藥沒塗呢還。我就是想看看你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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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藥還是丁斯時自己上的,喬歲安在旁邊查看了下他的傷勢。
那兩個人下手不輕,他腹部挨了好幾拳,青紫交夾一片,駭人得很。
喬歲安抱著抱枕,坐在一邊,越看越難受,直到他上完藥,把衣服重新翻了下去,蓋住那一片狼狽,她才把目光移到他臉上,小聲問:“是不是很疼啊?”
“還行。”丁斯時垂眼,目光略過她懷裡的抱枕,“彆揪了,抱枕套都被你揪得不成樣子了。”
她聞言低頭,鬆了手,撫了撫抱枕,企圖把皺褶那一角摸摸平。
一邊摸,她一邊嘀咕:“你說你也是,你又不會打架。這不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嗎?”
丁斯時心平氣和轉過臉盯著她。
喬歲安有所感應,抬了下眼,手一頓,觸碰到他視線的那一秒,她忙舉起手捂住嘴,聲音透出來悶悶的:“是我沒良心,我不說話了。”
她剛說完閉嘴,目光移到他眼角那塊淤青時一下想到什麼,放下抱枕站起了身子,重新拿起桌上的藥,點了點自己眼角的位置:“你眼角那塊還沒塗,這塊你自己也不好上,我來吧。”
丁斯時隨著她起身抬起頭,眼鏡被人摘掉,他下意識眨了兩下眼睛,垂著睫毛沒說話,算是默認。
喬歲安往手指上擠了點藥膏,傾身輕輕抹在他眼角淤青處,動作小心翼翼,藥膏清清涼涼敷在眼角處,怕弄疼他,她下手很輕,指腹若即若離觸碰到皮膚,引起一陣癢。
丁斯時癢得“嘶”了聲,下意識往後仰了仰脖子,隔開一段距離:“我不是瓷娃娃。你這手法要抹到猴年馬月?”
“那我不是怕你疼嗎?”喬歲安手指停了停,故意用了點力,果不其然,又聽見他“嘶”了聲,這回是疼的。
“我就說了嘛。”她手又輕了回來,“疼吧?”
丁斯時:“……”
他無語地閉上眼睛,徹底不看她,也不說話了。
喬歲安繼續小心翼翼把藥給抹勻了,又把眼鏡重新給他戴上,直起身:“好了!”
她拍了兩下手,正要轉過身,突然聽見一聲貓叫,身後一道重壓過來,重心失穩,變故就在一瞬間。
心口相撞,喬歲安跌在他身上,鼻尖劃過臉側,磕在他肩上,泛著微酸。她聽見身下人悶哼了聲,雙手捏緊了他肩側的衣服,睫毛微顫,像是被人按了暫停鍵,僵直到呼吸都被控住。
大概是被驚嚇到了,她犯愣地盯著他泛紅的耳朵,心跳相貼著重重一聲,分不清是誰的,又悶又響,魔怔了似的。
直到秋秋探過腦袋,搖著尾巴歪著頭,從她身上跳下來,窩在沙發上“喵”了聲。
喬歲安突然回了神,緊接著聽見丁斯時的聲音,悶悶的,低低的,從耳側傳過來,說話時的呼吸噴灑在脖頸側,溫熱的:“你壓到我傷了。”
喬歲安一下鬆開了捏著他肩側衣服的手,跟僵屍似的一下彈起來,迅速倒退一步,小腿肚撞到茶幾桌沿,發出“砰”的一聲響。
一陣沉默之後,丁斯時出了聲:“你……”
“我突然想起,有張卷子我還沒做完。”喬歲安垂著頭沒看他,往左側一轉就要走,結果腳一抬就撞上了他的,她一愣,頭也沒抬,立馬180度大轉彎往右側拐,“明天要交的,我得趕緊回去寫掉,我回去了,拜拜!”
喬歲安路走得筆直,脊背也挺直,硬生生走出了跑50米衝刺的架勢。
大門“砰”的一聲,重得刻意,像是掩藏些什麼。
喬媽正在客廳玩手機,聽見動靜,扭過頭喊:“飯在桌上,冷了自己轉啊!”
見女兒跟聾了似的一個勁直往房間裡悶頭衝,她覺得奇怪,又喊了聲:“喬歲安!晚飯沒吃呢你回什麼房間!你不餓啊?”
喬歲安道:“作業還沒寫完!”
房間門合上的前一秒,她聽見喬媽嘀咕:“今天元旦晚會不是說沒有作業嗎?”
房間門徹底合上,她摸了摸臉,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