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入甕 可容姒偏偏要叫那白瓷……(1 / 2)

嫁反臣 追蜻蜓的團子 4604 字 10個月前

容姒知道喻良臣也來了護國寺。

今年的祈福大典,聖上下令由太子代行,太子還未正式接觸朝政,這場祭禮不可謂不意義重大,故而東宮的幾個重要屬臣都跟著來了護國寺,喻良臣亦在其中。

可容姒沒有想到,最先尋來的人居然是他。

是巧合,還是她和秋禧都沒有發現,他們被跟蹤了?

“林中危險,公主還是儘早離開為好。”喻良臣依舊保持著半蹲的姿勢,“公主的傷也須儘快處理。”

容姒望著他,漆色瞳仁中有一點碎光浮動,好似她若不允,二人就能這般一直僵持下去。

片刻後,容姒終是上前,將手肘抵在喻良臣肩脊。

她很輕,喻良臣一個起身就能將她輕鬆背起,扣在膝後的力度不輕不重,既保留了他素來的克禮疏淡,又不會叫容姒掉下去。

即使隔著層層布料,兩人還是能感受到對方的體溫,然容姒此時已完全顧不上什麼男女大防,隻一手提著燈籠,另一手悄無聲息地撫上了鬢邊的金釵。

太近了,這是容姒距離喻良臣最近的一次。

這樣的機會,以後都未必會有。

這讓容姒蠢蠢欲動,暗藏的殺意都再度沸騰起來。

月光淡淡漆在喻良臣頸側,令他本就白皙的膚色更添了幾分冷白,宛若玉釉古瓷。就連容姒也不得不承認,那延伸的頜骨勾勒出的清俊弧度,便是官窯的手藝也燒不出這樣恰如其分的。

可容姒偏偏要叫那白瓷有隙,四分五裂!

冰冷的銳利嵌在掌心,容姒剛動,喻良臣也跟著動了。

他猛地退開一步,躲過了從樹叢間撲下來的細長身影,與此同時,金釵劃開皮肉,在白瓷上留下一道裂痕,血色充斥,白瓷染紅。

“有蛇。”

他淡淡一聲將殺念擊退,容姒乍然回神,方覺掌心濡濕,抬眸果見燈籠照見的光影處盤踞了一條青黑蛇影,雖隻有二指來粗,但蛇頭倒尖,恐是有毒。

喻良臣方才那一退叫它一擊撲空,然它仍未離去,昂著蛇頭伺機而動。

“借公主金釵一用。”

容姒神色一頓,無聲將金釵上殘留的一點血漬拭去,遞給喻良臣,後者讓容姒抓緊,騰出一隻手來。容姒尚未看清他的動作,便見那金釵飛出,正中蛇之七寸。

一切隻在瞬息之間,短到不過燈芯的一個搖曳,短到容姒覺得重心不穩下意識攀住喻良臣的瞬間,他便已然收手,穩穩扶在容姒腿側。

這一變故叫兩人間的距離驟然壓縮近無,柔軟的衣料緊貼在喻良臣頸間,無須刻意就能聞到淡淡玉華香,似醉眠花下,月影拂衣。

喻良臣微微偏頭,能感到那似有若無的呼吸噴在耳側。他喉間微滾,素來疏冷的眸中溶了一點暗色。

容姒蹙眉,重新直起身將手肘抵在他的肩脊,不肯叫上身緊貼著他,隻道:“本宮的金釵在喻公子手中竟也成了利器。”

“金釵鋒利,臣下用得,公主也用得。”

容姒眸中一頓,看著喻良臣跨過那條蛇身,一路未言。

二人向著最近的燈火去,未過多久便遇上了帶著禁衛軍趕來的秋禧。

秋禧見狀倏然一怔,驚道:“殿下受傷了?”

喻良臣將容姒放下,秋禧立時將人接了過去,喻良臣沒再跟,隻提了容姒還回的八角燈籠,一手撫上了頸側。

橙黃的燈籠照亮前路,也照出喻良臣的影。

方才那背上之人的一舉一動,就像是一出不甚清晰的皮影戲。

金釵鋒利,能殺蛇,亦能殺人。

喻良臣輕笑一聲,原來夢裡那個說著害怕不肯獨處的昭明公主,在夢醒後,是會殺人的。

***

蕭嬤嬤抱著脫臼的胳膊跪在地上,一身衣衫早已被汗水打濕。然她半點不敢鬆懈,無聲將腹稿打了百遍,聽聞腳步匆匆而至,忙又擠了幾滴眼淚。

“出什麼事了?朕的小五呢?”

“陛下!”蕭嬤嬤顧不得疼,對著聖上和皇後將頭磕得“砰砰”作響:“老奴無能,救不回殿下,請陛下娘娘賜老奴死罪!”

“究竟怎麼回事?你說清楚!”

蕭嬤嬤抹淚道:“是老奴不好,殿下說要去後山瞧瞧,老奴勸不住,心想先皇後忌辰在即,殿下心裡不痛快出去散散心也好,後山又有禁軍把守也不會有什麼事,便由著殿下的性子去了。然回來時天色已晚,殿下怕被聖上娘娘責備貪玩,帶著老奴抄了近道,誰料……誰料山道又黑又滑,殿下一腳踩了空……”

蕭嬤嬤泣不成聲,哽咽道:“奴婢本來已經拉住殿下了,可體力實在撐不住,就從那坡上滾了下來。老奴沒用,撞在樹上便暈了過去,醒來……醒來竟已不見殿下身影……”

“娘娘!”紫英驚呼一聲,忙扶住皇後。韋皇後麵色慘白,急道:“還愣著乾什麼?還不快去找!”

容華麵色黑沉:“禁衛軍聽令,就算把這後山給朕翻過來,也要找到小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