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情 他說那件事並不是她的錯(1 / 2)

待抵達皇城時,已是第五天的下午。

隊伍押著人犯耽擱了些行程,進城比預計的晚一些。

闊彆十餘日,皇城繁華景象一如既往,百姓安居樂業,不知平靜表象下暗流湧動。

將幾個西麓國奸細押入刑部大牢後,妊臨霜和皇長女直奔皇宮。

皇帝自收到城門守衛線報後就在等她們回宮,妊臨霜的馬車一進宮門便有女官迎接,將她們徑直請進了禦書房。

兩人進門第一眼就看到了躺在窗邊榻上的皇帝妊千澍。

她似是批閱奏折看得眼睛累了,午間小憩醒來不久,看向她們時正在揉著眉心。

今日她穿了一身暗紅色絨製衣裙,發髻拿了根赤色珊瑚簪鬆鬆地挽著,披著一條米色雲紋薄毯,慵懶地靠在美人榻上。

她的身材凹凸有致,一點都不像一個將近四十歲的女人。

“衛錦繡?”

聽到西麓國奸細招供的宮中叛徒是衛錦繡時,皇帝倍感詫異,反應和皇長女如出一轍,仿佛在衛錦繡身上多琢磨一刻都是浪費時間。

“他……這話孤說來可能不好聽,仔細不能被他聽了去。”

“你們這位衛父君,實在不是個聰明的,憑他的腦袋,也做不了通敵賣國的叛徒。”

她揉著眉心,頓了頓,秉持著身為帝王的謹慎補充道:“當然,這不代表衛錦繡就與此事毫無瓜葛,孤會命人細查,也會召衛一霖進宮問話,可還有其他線索?”

“有,”妊臨霜和皇長女對視一眼,“母親,其實我和皇姐都懷疑謀事者另有其人。”

“哦?可有懷疑對象?”

皇帝臉上頗具興味,眉梢一挑,風情萬種。

“母親!”

皇長女在麓城時就一直想著回宮當麵問,挨了這麼些天已經等不及了,心直口快地問出了口:“四弟這麼多年,到底去哪了?”

“他真的被您送出宮了嗎?”

妊千澍聞言臉色微變,手一撐便坐了起來,靠在榻邊扶手上,瞧著自己的兩個女兒:“滄兒?為何突然問起他?”

皇長女一愣:“因為之前在他的房間裡我也聞到過珞珈草香——”

“如此你便懷疑是他?”

妊千澍皺眉數落她,很有股恨鐵不成鋼的味道。

“雪兒,你什麼都好,但就是腦子一根筋了些,僅憑一個珞珈草,你便懷疑是你四弟,如何服眾?”

皇長女憋了半天,接不上話。

她確實沒證據,空口白話懷疑自己的皇弟,難怪母親要生氣,那眼珠子一轉就瞟到了妊臨霜臉上,無助又可憐。

妊臨霜歎了口氣,她本想說得委婉一些,兜個圈子再問,現在被她這麼衝動一問,也隻好將話攤開:“母親,不止那件舊事。”

“三年前,我曾於西側宮聞到過珞珈草製的熏香氣味,當時手下宮官與我說那裡關著個犯了事的公子,直言不可告知詳細,否則要掉腦袋。”

“她們說得隱晦,我便以為那是您年輕時的風流債,事關長輩,也不曾探尋。”

見她提及西側宮,妊千澍的表情肉眼可見地逐漸變得嚴肅。

如妊臨霜所料,當年這些事一定是有內情的,且皇帝未必不知情。

那便好辦了。

“……此次西麓國奸細給麓城百姓下咒時,身上也有珞珈草製的熏香氣味,香味似曾相識,我便聯想到了住在西側宮的那位公子。”

妊臨霜娓娓道來,雙眼緊盯妊千澍,不放過她一絲一毫的微表情:“母親,珞珈草氣味特彆,我和皇姐絕不會認錯。”

皇長女連連點頭,深以為然。

“母親,這麼多年來,我從未在父君身上聞到過珞珈草香氣,他向來喜歡那些香味濃烈的脂粉香膏,珞珈草這種氣味淺淡的香草,他是看不上的。”

“關於這一點,母親與衛貴君相處的時間比我們長得多,心中必然也有計較。”

妊臨霜站在一邊觀察,見妊千澍表情若有所思,仍有遲疑,不由再添幾句。

“母親,那奸細招供說在宮中埋伏數年,怎會有如此巧合,難道這宮中除了西側宮中不明身份的那位,還有第二個用珞珈草的郎君不成?”

她話中深意不言自明。

她懷疑西側宮裡住的就是四皇子妊臨滄。

今日和皇帝稟明,也是鐵了心想看看西側宮到底住著什麼人,讓她想糊弄都難。

事關西麓國,以妊千澍的性子不該如此猶豫,但她卻顯然有其他顧慮,重又躺下了,仿佛為此頭疼,試圖搪塞道:“此事孤暫時不打算與你們說,容孤再想想吧。”

皇長女察覺到她不曾正麵回應她關於四弟的疑問,不由大膽猜測:“母親這麼說的意思是,住在西側宮的那個人就是四弟了?”

皇帝沒想到她腦袋突然變得這麼靈光,一時噎住,否認道:“孤可什麼都沒說。”

“皇上,事關西麓國,馬虎不得,便讓我帶她們去看看吧。”

一道清越的男聲響起,禦書房內三人舉目望向門口,原來是皇後裘元。

他站在門外長身玉立,緩緩踏來,給皇帝行了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