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看你敢的很!”
老皇帝眼一眯,恨鐵不成鋼道:“三年前就試過一次,人被抓了就該長好記性!”
“那黎國太女可不是吃素的,她們黎國與我西麓國不同,彆老拿你對待尋常女人的那套看黎國的女人!”
“如今倒好,連你宮裡的宦官都被抓了,聽聞連太子宮裡的令牌都被人搜了出來!”
老皇帝氣得花白胡子顫抖,一甩袖袍,將手邊茶盞掃到地上。
瓷器應聲爆碎,四分五裂地散開。
冰涼的茶水兜頭濺了太子一身,深褐色茶水淅淅瀝瀝地順著他的頭發滴下,滲進裡衣,滲開一片褐色臟汙,好不狼狽。
太子顫抖了一下,搜出宦官令牌一事確實出乎他意料之外,沒想到黎國太女敢玩這一手。
“父皇,您相信兒臣……兒子這麼多年任勞任怨,您也看在眼裡,沒那麼蠢,派出去的人每一個都是心腹,怎麼可能有令牌,那東西真是妊臨霜自己做的……”
“你還敢嘴硬!”老皇帝氣得胡子亂顫,“是真是假又如何?黎國人那麼多,又上下一條心,一人一句,假的也能變成真的!”
他的手指顫顫巍巍地遙指著太子,一口氣喘不上來,麵色漲紅,頓了許久才憋著口氣,大聲怒斥。
“你這蠢貨!朕從小就教導你,讓你凡事手腳做乾淨點,如今出了這麼大的岔子,你讓朕如何放心把這江山交給你?”
太子不屑地輕笑一聲,老皇帝聽不清,還以為他是嚇的。
“知道錯了?”老皇帝的語氣稍緩。
“回稟父皇,兒臣知錯了。”
太子依舊唯唯諾諾,伏得更低。
老東西,讓本宮熬了這麼多年,什麼時候死什麼時候死什麼時候死……
老皇帝發完火,舒了口氣,看到門口猶豫躊躇的倩影,是他新得的美人,心情緩和下來:“這樣吧,你派人去一趟黎國,把那群沒用的廢物都殺了,來個死無對證。”
“是。”
太子應聲,身邊響起輕盈的腳步聲,伴隨著一陣嬌媚的笑。
在老皇帝沒看到的地方,那美人繡鞋微動,將腳偷偷伸到太子袖下,被太子的手順勢抓住足背,隔著柔軟布料大力揉捏了一把。
“啊!……”
美人嬌嗔般驚喘,收回腳,款款走向老皇帝。
“小美人,這浪身子是又想朕了?”
老皇帝以為她是故意勾引他,很是受用,急色地把人摟進懷裡就要親上去。
那小美人伸手抵住他的嘴,媚眼如絲地瞟了他一眼,又睨了一眼階下太子:“皇上……有人看呢……”
“誰敢?”
皇帝瞪了眼瑟瑟發抖的太子,趕蒼蠅一般揮了揮手,滿臉嫌棄厭惡。
“不孝子,滾滾滾!”
“是。”
太子應聲告退,匍匐後退了兩步才敢起身,弗一回頭,就咧開了嘴猙獰一笑。
不過片刻,廊外天空烏雲堆滿天空,嘩啦一聲,雷電炸響,龍閃映得太子臉色慘白,猙獰可怖。
“小美人兒,讓朕……”
汙言穢語尤在耳邊,太子咬牙切齒。
雷聲隆隆,天空下起傾盆大雨,雨珠如墜如幕,天地一片晦暗無光。
這個老畜生……
西麓國疾風驟雨,黎國風和日麗。
“殿下,我們真要這麼做?”
皇城城門下的一座酒肆內,兩人正在對飲。
“是。”
妊臨霜笑眯眯地看著高大的城牆:“火已經燒到了西麓,他們卻仍做著縮頭烏龜,不願公開請求諒解,看來是嫌火燒得還不夠大。”
自世子為救母答應協助她們奪權西麓國後,妊臨霜便給駐紮皇城的幾支軍隊都配備了槍械彈藥。
如今的黎國皇城稱之為銅牆鐵壁也不為過,絲毫不懼對方的暗箭。
果然,沒有什麼比遠遠淩駕於對手之上的懸殊實力更能讓人安心的了,皇帝妊千澍見識過槍支的威力後也讚不絕口,將西麓國相關事務全權交給她定奪。
妊臨霜在這場遊戲中顯得遊刃有餘,就算是兩國劍拔弩張的當下,也絲毫不受影響,像一隻慵懶捕鼠的貓,以玩弄對方為樂。
“既然如此,本宮便叫這把火燒得更旺些,逼他們把縮進去的頭伸出來。”
她對麵是個年約四十的女人,頭發極短,隨意拿了根布條紮在腦後,鬢發斑白微亂,聞言眼裡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太女殿下,沒想到您如此有趣,這法子極妙,關某人自愧不如。”
她就是刑部尚書,關海如。
妊臨霜臉上一僵,當不起她這句“自愧不如”,微哂道:“論如何折磨人犯、撬開他們的嘴,本宮自然是遠不及關尚書的。”
關海如豪邁地一杯酒下肚,咧嘴大笑。
“太女殿下龍章鳳姿,想出來的法子也不一般,此舉必然能讓那群縮頭烏龜有所動作!”
“行了,你看他們都在城牆下等,還不快讓你的人動手,給黎國百姓們開開眼界?”
妊臨霜笑眯眯地挑眉,看向了不遠處的城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