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海如嘴角掛著興奮的笑,走到窗邊,遠遠地對城門上的官兵們打了個手勢。
“哇!那是什麼?”
“怎麼把那東西掛起來了……”
“看起來好大,也不像彩幅啊……”
“快看!好像要把布摘下來了!”
城門下的百姓們討論得熱火朝天,紛紛抬頭看著掛在城牆上晃晃悠悠、裹著黑布的東西,猜測裡麵到底裹著什麼。
妊臨霜笑意加深。
關海如眼冒精光。
“嘩”的一下,黑布掀開,下麵的人定睛一看,嚇得四散逃離。
“怎麼是個人……”
有極少數膽子大的,反而湊上去仔細看。
“好像是個男人……他怎麼沒有……”
群眾見官兵們掛完人就撤了,沒有後續動作,獵奇心理占了上風,仔細地審視城牆上那個昏迷的男子。
他歪著頭,雙目緊閉,下半張臉被黑布蒙住,在藥物作用下睡得昏天暗地,身上無衣物蔽體,隻有幾根厚厚布繩綁縛在四肢和軀乾上,讓他不至於被吊死。
“這吊法很專業啊……”
妊臨霜眯著眼睛看,那繩很粗,厚實且不易變形,固定在四肢根部和腰間,有點像前世景區高空項目中安全帶一類的防護裝置。
“是,繩上還浸了菜油,”關海如驕傲一笑,“這是臣研究出來,吊人時最不易受傷的縛法。”
妊臨霜點點頭,不吝稱讚:“真不錯。”
“他是誰?”
百姓們遠遠地張望那人。
“哎哎哎,你們快看,那個人好像被去了勢……”
“母親,他下麵怎麼是這樣的?”
有一個小男孩一仰頭看到他,抬起頭天真地問身邊母親。
“不聽話的男人就會變成這樣,他一定是犯了天大的錯誤,所以小寶以後一定要聽話,懂了嗎?”
母親見狀,趕緊把孩子抱了起來安撫。
“啊……忘了孩子……”
妊臨霜看到那對母子,感到有些抱歉。
這麼做不可避免地會被一些孩子看見,確實是她考慮欠妥。
“殿下,無礙,就當是給孩子們上了一課,”關海如毫不在意地爽朗一笑,酒杯自顧自地與妊臨霜的一碰,“殿下,喝!”
口耳相傳,輿論飛馳。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妊臨霜酒都沒喝半壺,城門口已聚集了黑壓壓一片人,爭先恐後地看著身體殘缺的男人。
好在她早有防備,提前調了一支身強力壯的士兵,此時正在城門道口排成一排,拉了兒臂粗的麻繩攔在城門兩側維持秩序,以免人群聚集妨礙正常通行。
“可以了。”妊臨霜輕輕道。
關海如應聲打了第二個手勢。
城牆上突然下起雪花,許多白色的紙片兒紛紛揚揚地落下。
人群蹲下撿起,都是巴掌大的方形紙片,極易攜帶,其上寫了一段話,筆畫極細,但字體大氣,行文瀟灑,每一張的字跡都一模一樣。
“臨霜告黎國子民書……”
人群中有人念出了聲,疑惑道:“臨霜是誰?”
“就是我們的太女殿下!”
她旁邊的年輕男子激動地摸了摸紙片上的字,神色興奮,壓低了聲音。
“我聽家中長輩說,當今太女殿下的名諱便是臨霜,看來這信是殿下親自寫給我們的,殿下字如其人,真好看!我可得好好珍藏起來……”
“哇,是太女殿下寫的字……”
他周圍的人聞言都兩眼放光,恭敬地將手上紙片握在手心端詳,也有剛才沒拿的人,聞言趕緊蹲下身,爭先恐後地撿起地上紙片。
“快看看寫了什麼,”有目不識丁的老人好奇地看著那男子,“快念念。”
見周圍人都聚了過來,那男子滿臉驕傲地高聲念道:“此乃西麓國賊子之一,特公之於眾,以儆效尤。其身已淨,下身有疤,疤已愈十餘載,自小便受西麓國宮刑之苦。”
“原來他就是謀害太女殿下的西麓國奸細!”
圍觀群眾聽了一半,群情激憤,有人住家近,一溜煙回家拿了爛菜葉和臭雞蛋,作勢要往那宦官身上丟。
“大家等等!”
守在一邊的士兵見狀,為首的大喊道:“太女殿下說,希望大家不要失了大國風度,犯不著為了一個殘廢生氣。”
“是啊,等我念完,這還有一大段呢!”
一旁的男子跟著點頭,繼續高聲念道:
“西麓國皇族以宮刑殘害男子已久,當牛做馬,奴命卑賤,是為男子之不幸;
“圈養諸多宮妃,日日聲色犬馬,驕奢淫逸,是為女子之不甘;
“又蓄意謀害黎國太女,在黎國境內作亂,為禍四方,是為黎國之不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