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 他想將他囚為禁臠夜夜笙歌(2 / 2)

四皇子妊臨滄摘下銀製麵具,露出一張驚為天人的臉。

“皇姐,如今非常時刻,倒也不必在此際取笑我,我都聽你的話動用原本的布局幫你了,如今我可是‘叛徒’,咱們還在人家的地界呢,返程是否平安尚未可知。”

妊臨霜身邊坐著驚蟄,作小廝打扮,聞言摟過她的腰:“殿下又當著我的麵,調戲彆個郎君了。”

“怎麼,她還調戲過彆人?”

妊臨滄現在已經想通了,放下了對皇族的恩怨,隻著眼於世家謎團,臉色都開朗不少:“她眼光高的很,是哪家公子這麼倒黴?”

“是我……”

世子燕施弱弱地舉手。

他那張標致的美男臉上,原本流轉多情的眼眸全是麻木,臉色實在稱不上好看。

自三年前,妊臨霜便和他說,是否決定參與奪權不要緊,但哪怕隻是為了救出他母親,他也得儘早聯係王府舊部,安插人手在西麓國皇宮,以備將來宮中事變,平安救出母親。

她們布局了三年,如今果然起了作用。

趁四皇子扮作九重天仙師與太子周旋,在舊部帶領掩護下,他一路順利地找到了被囚禁在深宮的母親。

雖早有心理準備,但他沒想到時隔十三年再次回宮,竟看到母親正抱著殺父仇人的孩子哄睡。

他遠遠地一看,母親就如同記憶中一般溫柔,仿佛將對他的愛遷移到了那個嬰兒身上,心情不可謂不複雜。

十三年,是牽腸掛肚,也是近鄉情怯。

孩子已長大成人,卻還是護不住母親,任由她被暴君虐待,甚至還強迫她生下了孩子。

如果他再猶豫不決,這孩子現下被太子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將來也會成為老皇帝要挾他的工具。

而他可憐的、因為多年折磨已經變得癡傻的母親,直到死都將被釘在名為禍國妖妃的恥辱柱上。

哪怕寂寂無名,她依然會被曆史推出來,用泛稱,用豔聞,用汙言穢語,來承受本不該由一個無辜、仁善、慈愛的女人承受的罵名。

這就是一個西麓國女人悲慘的一生。

後人會眾說紛紜,將一切不美好的、粗鄙的詞彙強加在她身上,摧毀她的清譽,折辱她的人格,棺槨無山可停,墓碑無處可立,連死後都要背負世俗的唾棄。

妊臨霜看著他的痛苦神色,出於一個女人本性中對另一個女人不幸的同情,語氣輕柔地問道:“她如何了?”

“她已經認不出我了。”

燕施垂眸,看著自己的腳尖,茫然道:“殿下,如果三年前您來找我時,我便乾脆答應協助您,是否母親她就不會生下仇人罪惡的孩子,也不會被逼得癡傻……”

他痛苦地閉上眼,睫毛微顫,眼角通紅。

“我不知道。”妊臨霜老實回答。

看他這樣子是挺讓人心疼的,但她沒有安慰旁人的心思。

燕施於她不過就是個長得好看的合作夥伴罷了,如今最要緊的還是接下來怎麼辦。

“現下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西麓國抓在手中,名正言順地救出你的母親。登基後有我黎國扶持,要不了個把月便可振興經濟,穩定民心。”

妊臨霜邊輕聲說著邊仔細聽車外動靜。

馬車已然出宮,正在順著官道悄然加速,車內隨之安靜下來。

好在一路順遂,有太子給的通行令牌,關關放行,暢通無阻。

馬車不久便駛出了官道,順著皇城遠郊飛馳,待到一座無名山下,順著山道緩緩上坡。

她此行極為冒險,自然也做了周全的準備,車廂底部裝滿了槍支彈藥,可通過車廂內置的地板機關打開取用。

驅車趕馬的是薛不移,他的體型最接近西麓國男人,不易惹人懷疑。

因為火器太重,車輪陷入泥土,馬車後方留下的車轍都比平時深了三分,萬幸太子沒有生疑,西麓國不大,跨過這座無名小山,不過半日便可趕到西麓商道。

她來這一趟之前就已飛書何將軍,讓她在麓山布置了伏兵,隻要馬車到了麓山腳下,一切便儘在掌控。

可惜天不遂人願,她們注定要與西麓國宵小碰一碰。

“慢著!”

一道粗重男聲響起,口音混滾不清,語氣頗為囂張。

馬車的速度放緩,薛不移駕車很穩,隨著車輪沉重地在路邊壓下兩道車轍,馬車吱嘎一聲停住。

車內幾人相視一眼,屏息靜聽。

車頭一輕,是薛不移跳下了馬車:“敢問幾位,此舉是何意?”

為首那人清了清嗓子,混滾口音再度響起,竟是連西麓國官話都說不拎清。

“要想重齒過,留下買努柴!”

看這架勢不像官差,倒像是山賊,聽著不太聰明的樣子。

妊臨霜咧開了嘴憋笑,驚蟄的手拉過她,輕輕撫了撫她聳動的肩。

那為首的山賊話音剛落,尷尬地頓了一瞬,他身旁一人開口解釋,聲音尖細:“這山頭是咱們老大罩的,凡往來過路都要給咱們留下買路錢!”

見對方明確要財,幾人反而鬆了口氣。

妊臨霜輕咳一聲。

薛不移得令,從腰間掏出一個鼓鼓囊囊的荷包,遞給了對方:“勞煩幾位爺讓我家公子過去,一點薄禮,還請笑納。”

不想對方接了荷包,竟不滿足,尖細聲音的男子眼尖地打量著她們身後深深的車轍,與山老大耳語一番。

“你們的車身這麼重,肯定裝了很多貨,這麼點兒錢糊弄小孩呢?不夠,你們公子呢,請下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