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媽們對李玉笛的敵意雪安多少瞧得出來。她生得好看,走在小區裡都是一道風景線,有些有婦之夫饞她的美貌,湊上去閒聊或獻殷勤,惹得家裡太太不滿。遇到個彆心眼小的太太,難免背地裡說玉笛的閒話。謠言大多是這麼來的。
雪安依然跟李玉笛來往。幾個大媽就在背後說他閒話,說他是被美色迷了心竅。
他直覺認為,李玉笛是個很純粹的姑娘。
而那叫嬌嬌的孩子,應該不是她生的。嬌嬌眉眼裡有一股機靈勁,而李玉笛卻是木木的,憨厚樸實。
春節那天,小區來了一大波人,都是從各地回家的打工人。葉雪安出門再次遇到李玉笛,笑說:“李老師,春節快樂。”
他知道她是在網上教課的,是有正經職業的人,不是那些大媽暗示的給人做情.婦,懷了孕之後帶球跑。
李玉笛笑說:“葉先生,您也新年快樂。嬌嬌,你喊叔叔新年快樂沒有?”
嬌嬌很是聰明,馬上鞠躬,祝福語一連串的,像批發似的:“叔叔,新年快樂,萬事如意,心想事成,闔家團圓。”
葉雪安大笑,趕緊從口袋裡拿出準備好的紅包,李玉笛要伸手來攔,他卻說:“沒事,反正我孤家寡人一個,大過年了,想走親戚都沒人可走。”
他那時還沒想到,李玉笛的人生會因為自己的出現而迎來二次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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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後,葉雪安繼續跑他的新聞,做他的記者。他所工作的雜誌社這幾年江河日下,去年年中剛裁員了一波。他因著之前的幾個人物專訪做的不錯,很幸運的在沒有任何背景的情況下被留了下來。
這次他和同事陳婧要去一個金融峰會做采訪。陳婧是個年輕的記者,滿腔熱情,乾勁十足。
明德這座千年古鎮,在政府和投資商的共同運營下,除了積極發展旅遊業,近十年還陸續開展了各種定期的活動。比如一年一度的互聯網峰會,金融論壇,戲劇節等等。
金融論壇一向是大佬雲集的地方。現場說是峰會,但更像一個上流人士的聚會,衣香鬢影,觥籌交錯,男女士的香水味隨著腳步四處飄蕩,大提琴低沉的聲音柔柔地徘徊到大廳的每一個角落。
陳婧難受的是,這裡的每個女士都比她打扮的更精致漂亮,高跟鞋就是她們的戰靴,七厘米,八厘米,甚至十四厘米的也有!
個個來去如風,一派巾幗不讓須眉的豪氣。
而反觀她和葉雪安,雖不能說穿得不正式,但阿瑪尼的西裝是沒有的,古琦的包也不曾背上,她臉上的妝容甚至是無色係的。
看著陳婧沮喪的樣子,葉雪安多少猜得出來,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小陳,你想,我們穿的確實沒那麼好,但是我們本事不比他們差啊。你想,我們今天能采訪風四先生呢,有多少記者有這個榮幸能做他的專訪?”
陳婧被他鼓舞到,昂起頭,做了個fighting的手勢:“對!雪安哥,我們一起加油!”
風姓是個很古老很稀罕的姓氏,琴洲的風家也是一個曆經百年滄桑的家族。
風家是琴洲的三大家族之一。傳到風四,也就風予安這裡,百年時光匆匆而過,一個家族就是一部近代史的縮影,所以風先生與現場大部分的那些經常出現在新聞,熱搜上被人討論的,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富二代少爺,炙手可熱的金融新貴等完全不同,他是真正意義上的“老錢”。
風四先生一年在這種公開場合露麵的次數一隻手也數得過來,而網上也從來沒有關於他任何熱搜八卦之類的報告,隻有通過努力的搜索,才可能從海量的文章裡,找出一些關於他的隻言片語。
這次獲得采訪資格的媒體不過十家,葉雪安所在雜誌社本是沒這個好運氣的,卻意外的在前三天收到了風先生助理的電話,稱很樂意接受葉雪安的采訪。
采訪的地點是在酒店的一間套房裡。輪到葉雪安和陳婧了,一個穿著淺灰色西裝的高大男人走來,自我介紹叫傅琛,領著兩人到了套房。
傅琛推門進去,冬日明媚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照了進來,略有些刺眼。
沙發上一個風雅俊秀的男子正低頭看著平板,聽到聲音抬起頭來。
傅琛說道:“四爺,《琴之音》的記者到了。”
風予安站起身來,先對陳婧伸出手,跟她握了一下,才與葉雪安握手。
“葉先生,久仰大名。”
聲音清冷如玉,帶著淡淡的疏遠之意。
風予安就有著一雙十分漂亮的瑞鳳眼,上揚的眼尾微見雙眼皮的褶皺。一雙眸子眼尾微微上翹,清涼柔和,一眼望進去,讓人覺得那裡有一個空曠寧靜的空間,毫無半點壓迫感。
陳婧這邊眼睛都不願眨了,一顆心就此陷了進去。
葉雪安好不容易找回一些意識,拉著陳婧坐下來,輕咳一聲,提醒一下身邊意識不清的小姑娘。
從口袋裡拿過工作必備的手機,正要開始采訪,眼前這位大人物忽然顫聲問道:“葉先生,你手機,手機殼上的字是誰寫的?”
葉雪安抬起頭,見風予安神色大變,似乎懷著極大的惶恐不安,又好似懷著很高的期待。
陳婧不明白,一個字為什麼可以讓這位出身高貴,氣質優雅,見慣風浪的大人物突然失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