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笛第二天醒來,發現自己那條朋友圈收獲的讚已經超過了她今年春節的祝福了,其中沒有她已經拉黑的周淮亭,但有她和周淮亭共同的好友:張堯。
張堯發來信息:“我下個月回國,有空出來一起吃飯嗎?”
玉笛:“休假嗎?”
張堯:“不是休假,我要回琴洲工作了,以後經常出來吃飯啊。”
玉笛:“太好了,以後我們能經常見麵了呢。”
張堯是玉笛關係最好的異性朋友。兩人在大學認識,雖不同校,但經由共同好友介紹認識,一來二去聊得很投機,就常常來往了。讀書的時候,總有人誤會他們是一對,兩人每次都會解釋一番。
張堯嘴巴毒,口是心非,不夠溫柔,做戀人不夠柔情蜜意,但做朋友卻非常合拍。他經常一針見血指出玉笛的問題,屬於良師益友那一掛的。但兩人都是直脾氣,不夠溫柔,吵起來也驚天動地,互相拉黑過對方三次,但每次都能和好如初。張堯曾感歎說:“幸好我不是你男朋友,不然天天跟你吵架,感情再深都吵沒了。”
後來玉笛才體會他的弦外之音。如果他們是男女朋友,一旦分手,就會落得玉笛和周淮亭的結局:老死不相往來。張堯不舍得與玉笛關係破裂,所以隻能做朋友。朋友才能地久天長。
他們不能在一起還有門戶之差這一原因。張堯平時很低調,但與他親近的人都知道,這家夥是個真正的富二代,父親是有名的房地產開發商,媽媽是建築設計師,一家人有A國的綠卡,逢年過節去瑞士滑雪,住的是大彆墅,吃的山珍海味。
玉笛的家境著實配不上他。
張堯回國馬上就買了一輛庫裡南。他想開這輛車來青山中學接玉笛,卻被她在電話裡嚴詞拒絕了。青山中學的學生大多非富即貴,一輛庫裡南未必能引起太大的關注,但玉笛還是不希望太招搖。一個年輕漂亮的女老師本來就吸引了過多的關注,如果再跟豪車聯係在一起,還不知道同事和學生們背地裡怎麼嚼舌根。
“周淮亭真不是個玩意,我先幫你罵。”
飯店裡,菜還沒上,張堯就先罵了起來:“狗日的看起來老實巴交的,也學會出軌這一套了。所以說社會是個大染缸呢,一從象牙塔裡出去,個個都學壞了。”
玉笛笑說:“那你學壞了沒有?有沒有萬花叢中過?”
“我倒是想有學壞的資本,可惜人家都看不上我。” 他壞笑。
玉笛:“哎呦,張大公子怎能沒有學壞的資本?”
“彆叫我張大公子,我不愛聽。”
玉笛吐了吐舌頭,說道:“好吧,我還是叫你阿堯。你在A國交了過女朋友吧?現在情況如何?有結婚的想法嗎?”
張堯笑了:“你這人還是老樣子,二十歲之後滿腦子都想著成家。”
玉笛也不辯解,她很小就失去了父母,雖然伯父一家對她極好,但心底裡玉笛還是希望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庭。
張堯絮絮叨叨說起這幾年在A國讀研究生的事情,他也耐不住寂寞交了一個日本的女朋友,不過兩人之間是露水姻緣,那姑娘回國就與他斷了聯係。
說感情的事情越說越傷感,氣氛變得有點差,張堯忽然抬起頭,說道:“玉笛,我這次回來就是因為你。我不想一輩子跟你做朋友,我想做你的戀人。” 他說得很誠懇:“跟我交往吧,玉笛。”
玉笛嚇了一跳。她當時沒想過張堯會看上她。她很喜歡張堯,但這份喜歡僅僅停留在做朋友上,如果要做戀人,玉笛想象不出來與他擁抱接吻是什麼感覺。
張堯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說道:“我可以給你很好的生活。我父母那邊我會去說服他們的,我爸媽其實挺喜歡你的,真的。”
他們才不呢,玉笛暗想。她在大學期間見過張家父母幾次,他們當時在極力撮合張堯和玉笛同宿舍的一個女孩子,對貧窮的玉笛不屑一顧。那個女孩子的父親是琴洲有名的建築商人,家財萬貫,跟張堯門當戶對。而玉笛的條件並不好。她除了一張俏麗的臉蛋和漂亮的文憑,其他條件根本擺不上台麵。
她父母雙亡,伯父伯母在小鎮上經營一家按摩正骨店,日子過的緊巴巴的。弟弟連高中都沒讀,十六歲就出來闖社會,現在還在工廠的流水線上工作。
玉笛將手從張堯手裡抽出來,說道:“對不起,我不能接受。”
他苦笑:“我就知道你會給出這個回複。不過,我總算是把我心事給說出來了,這輩子也沒什麼遺憾的了。”
他這話讓玉笛有些愧疚,她並不想傷害自己的朋友,但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總不能勉強他人的感情。
“阿堯,我們兩家差距太大了,你父母不會同意的。你應該找一個跟你門當戶對的結婚,把你們兩家的產業做大做強,我不適合你。”
張堯搖了搖頭:“門戶差彆隻是你的借口。我們朋友那麼久,我還不了解你的個性嗎?你看不上的人,就永遠不會和他發生什麼。我清楚你並不喜歡我。我有時也恨自己,怎麼就活成了你最討厭的個性?嘴巴賤,人又冷。”
玉笛沉默。確實,她更偏向周淮亭那種溫吞的個性。張堯麵冷心熱,有時說話毒,玉笛就不愛人說話難聽,她喜歡聽好話,不要尖酸刻薄的嘲諷,哪怕是為她好也不可以。周淮亭跟她在一起時,每天隻會誇,把她誇得飄飄然。
“那你現在有情況了沒有?” 張堯問。
玉笛本想說沒有,但風予安的臉忽然跳到腦海裡,於是她就“利用”了一下這個溫柔的鄰居:“有的,人家給我介紹了,我覺得還不錯。”
張堯挑挑眉,他沒想到玉笛會那麼快進入一段感情。以他對玉笛的了解,她講感覺,但也是個慢熱的人。
“哦,那你男朋友是做什麼的?怎麼認識的?對你怎麼樣?” 張堯不甘心地問。
麵對他機關槍一樣的三連問,玉笛倒是不慌不忙,說道:“他在銀行工作,是我現在房東的好朋友,對我還是不錯的。”
“他的條件怎麼樣?” 張堯不死心。
玉笛想了想,說道:“還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