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阮唐說,“首先,祁真為什麼要拜托周啟瀾去幫她抹掉痕跡?周啟瀾又為什麼肯冒著如此巨大的風險幫祁真做這樣的事情,她們都是大學生,至少要有基本的理性吧。
“其次,如果真的翻動了屍體,為什麼周啟瀾不直接離開,而是要選擇報警?她和祁真的朋友關係是眾所皆知的,這樣豈不是巧合得有點愚蠢了?”
是的,太愚蠢了,這個推論最大的矛盾就在這裡。周啟瀾在案發後與警察的接觸中,表現出了不尋常的冷靜態度和邏輯能力,這讓她完全不像是個會做出這種愚蠢行徑的人。
“的確,所以我也不讚成這種推論。而且……”沈飴打開自己的手機,點開了一段錄音,放在桌子上,“你聽一下這段錄音,這是我昨天從報警中心那裡拷來的。”
錄音開始是常規的接線員聲音。“您好,這裡是110報警中心。”
接下來聽到的是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與通常或緊張或恐懼的聲音不同,這人的語氣格外平靜。
“您好,這邊是n城大學,發現了一具屍體。”
接線員很快回道:“是有鬥毆傷人嗎?”
女子聲音平緩:“不是打架鬥毆,是我在廁所發現的,應該是已經被掐死了……”
“確定已經死亡了嗎?您撥打120了嗎?”
“不用120,都有屍斑……嗯,有屍斑了。”
沈飴按下了暫停鍵:“這是周啟瀾報警時的錄音。”
“聽出來了,”阮唐說,“你是說這一句,她說到了屍斑。”
“首先,她認出了屍斑,說明她可能有一定的法醫學常識,也側麵印證她可能具有一定的反偵察能力。其次,你聽她的語氣。”沈飴拖動進度條,把這句話又放了一遍。
“她在說到屍斑之後,頓了一下,好像有一點意外,然後才說‘哦,有屍斑了’。”阮唐說,“她在意外什麼?”
“或許是,意外為什麼屍斑會出現在屍體的上部。”
阮唐低眉想了想,確實沒有找到其他聽起來更合理的答案:“那就是說周啟瀾也驚訝於屍體被人翻動過,她並不是翻動屍體的那個人,也不是祁真的共犯。”
“嗯。”沈飴點頭,總結道,“總之,雖然目前看起來祁真殺人、周啟瀾共犯是最有可能的。但這個推斷也有很多矛盾點,或許周啟瀾發現現場真的隻是一個巧合。”
“但祁真仍然是最大的嫌疑人。”阮唐作出決定,“明天就第二次詢問祁真吧,希望能從她這裡打開突破口。如果不是她,這個案子就真的麻煩了。”
如果不是祁真,那麼警方就隻能再次擴大範圍進行排查,消耗的時間和精力都要進一步增加,這是誰也不願意看到的。
第二天下午,祁真再次被警方帶到了警局。然而經過近6個小時的詢問,連半天有用的線索都沒有得到。時間到了晚上,再留就要讓人在這裡過夜了,阮唐瞧了一眼手機,無奈地說:“都9點了,等會兒開車送她回去吧。”
“看來接下來還是得大規模排查,還有的是班要加呢。”沈飴想到這點,從來帶著點笑容的臉上也不免有些鬱悶,“我帶著小吳送她回去。”
他這話剛說完,手機便響了起來,是報警中心的電話。
“喂,怎麼了?”沈飴接起電話。
“剛才接到報警電話,n城大學有人跳樓,另有一學生在樓頂準備自殺。和‘三·一三”案有關,3組快點帶人去現場,在n城大學致遠樓。”
“三·一三”案正是他們正在調查的n城大學殺人案。
沈飴愣了愣,這n城大學怎麼這麼熱鬨,死一個人不夠,竟然還又是跳樓又是自殺?
“跳樓的是誰,狀況怎麼樣?派救護車了嗎?”他伸手拉住一旁的阮唐,打開電話的免提。
電話裡的人答道:“跳樓者是之前的報案人周啟瀾,傷勢似乎不重,救護車正在趕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