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過的這句話簡直就是個flag。
住了大概一個星期院,我終於打著石膏離開了醫院,祁真叫了一輛出租車來接我。雙雙坐在後座上,祁真問我有沒有聽說案子的最新進展,我問還能有什麼新進展,聽著祁真的描述,我不由得在心裡痛心地道出了剛才那句話。
秦庭鬆跳樓之後,他的屍體連同身上的遺物都一起被轉送到了警方那裡,核實無誤之後再返還家屬。然而家屬拿到秦庭鬆手上的遺物之後,卻意外發現了一個竊聽器。
竊聽器是安裝在秦庭鬆手機裡麵的,因為秦庭鬆從高處落下,手機也被摔爛了,這個竊聽器才得以重見天日。
家屬拿出竊聽器裡裝有的sd卡,研究了前幾天的竊聽記錄,得到了秦庭鬆和顧思源的多段聊天。
包括顧思源是如何告訴秦庭鬆自己不小心殺了程寧,又是和秦庭鬆如何謀劃殺了祁真做替罪羊,最後怎麼讓秦庭鬆心甘情願地替她赴死。事件的前後經過在這份錄音中清晰得像是攤在人們麵前活生生演了一回。
這竊聽器恐怕就是程寧放的,她在對秦庭鬆起疑後遲遲找不到證據,於是想到安一個竊聽器在秦庭鬆手機裡,終於知道了秦庭鬆的出軌對象。
自己當初在警察麵前的一番推論應驗了。得知這個消息,我不但沒有高興起來,反而嚇出了一身冷汗,那條傷腿都好像受了驚,一跳一跳地隱隱作痛。
程寧啊程寧,你怎麼想出這麼絕妙的主意的?
也確實,當初對付祁真時,程寧就很喜歡這種手段,在淘寶買蟲子買騷擾電話服務。之後在秦庭鬆手機裡安一個竊聽器,也完美符合這人的一貫作風。
這下好了,雖然顧思源的前後行徑都曝光了,但錄音也免不了會牽扯到我。
我一邊在心裡默默譴責程寧所為,一邊在腦子裡過了一遍自己當天和秦庭鬆的談話,想到沒有什麼明顯破綻才又放下心來。
其實還是有破綻的,不過也無傷大雅,我默默思索,警方應該是追究不到我的頭上。這個案子已經是明明白白鐵板釘釘,又何必來追究我這樣一個小角色的細節呢?還是不要自己嚇自己了。
做鬼就是這樣不好,出點風吹草動就難免擔驚受怕。
出院後我的校園生活繼續,除了拖著一條傷腿理所應當免掉不少課程——對這一點我深表愉快,其他都回歸正常。
而顧思源的校園生活從那天自首之後,就徹底宣告結束了。聽說已經進了看守所,除律師之外沒人能去探視,像這種大案一般耗時良久,等到開庭恐怕要等個一年半載。
而秦庭鬆手機裡的那個竊聽器也早就交給了警方,坐實了顧思源的罪名。後續又有程寧的家人傳出來,程寧的真實死因其實是心臟病發作,大概是顧思源掐住她的脖子導致其情緒激動下猝死。顧思源誤以為是她將程寧掐死,才做出藏屍嫁禍等一係列後續行為。
如果顧思源當時馬上撥打120並自首,罪行完全不至於此。
現在好了,預謀殺害祁真,誘導秦庭鬆替她頂罪並跳樓,罪行嚴重程度怕是要翻倍了。
又過了約莫兩個星期,我快把這件事情徹底拋之腦後了,居然又接到一個陌生電話,電話那邊是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操著本地口音,我以為是推銷電話,差點就掛掉了。
“你是周啟瀾同學吧,我是顧思源的律師。”
我止住了準備掛電話的動作。
謔,顧思源住在看守所裡,誰也見不到的情況下,竟然還掛念著我這樣一個不熟的同學,真是讓人感動。
我四平八穩地答他:“是的,有什麼事嗎?”
“顧思源托我給你帶一句話。”
“哦,那您說。”我淡淡說。
“她說,她現在明白了,你一開始就知道。”
我眯起眼睛,嗤笑了一聲。
此時我坐在宿舍裡,正是上課時間,宿舍裡空空蕩蕩,因而我的笑聲顯得相當突兀。
“不會吧,”我樂道,“都在看守所住了這麼久了,還在考慮這個問題嗎?棋早就下完了,彆還要複盤兩年吧。您也告訴她,多想想怎麼讓自己減刑吧,就不要想我了。我怕被她想多了折壽。”
正要掛上電話,電話那邊突然傳來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我神色頓在當口,徹底動不了了。
“周同學到底在下什麼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