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腿斷了是一個很好的請假理由,但也有例外。比如有些課程是期中結課考試的,不去考試隻能申請補考緩考,這種情況下周啟瀾還是決定拄著拐杖去參加考試。
許久沒來上課的周啟瀾預感到自己出現時,同學們多少會投來些視線,但她確實沒想到會這麼多。坐在考場裡,幾乎全程下來都沒少過視線的簇擁。
不是吧……自己隻是摔傷腿罷了,有那麼好看嗎?周啟瀾一邊在答題紙上胡編亂造,一邊心想。
直到考試散場,周啟瀾才在門口收拾書包時聽到一旁兩人的討論。
“不是說周啟瀾懷孕了嗎?看樣子肚子也沒大啊。”
“她不是之前從樓上摔下來過嗎,孩子還能沒事?”
“說她懷孕的不是……”那人瞧見周啟瀾投來的目光,猛得住了嘴。
周啟瀾一肩膀背著書包,一胳膊拄著拐杖,頗有點身殘誌堅的意味,她慢慢地上前了一步,十分客氣地請教對方:“是誰說的?我也好奇。”
明明隻是個細瘦的拄拐女人,一手就能推倒在地上似的,但投來的沉靜視線卻莫名的充滿壓迫感,男生竟一時間有些慌神,同伴扯了一把他的衣服,那男生才咽了一口吐沫,說:“好像是……薑承殊的女朋友。”
“哦。”周啟瀾慢條斯理地哦了一聲,懶得和這人澄清,轉過身走了。
怪不得放在她身上的視線那麼多,原來不是在看她的傷腿,而是在打量她的肚皮。
真是怪了。自從上次和薑承殊在病房裡共同嘲諷了秦庭鬆一頓之後,他倆已經有近兩個月沒有見過麵了,就算是在手機上的交談也多不過兩三次,這傳言應該是她摔傷之後才傳出來的——無根無據又是怎麼憑空冒出來的?
周啟瀾想了一下,覺得勞動人民的創造力是豐富的,知識分子的創造力有時候則是更加多彩的,或許自己沒必要管那麼多,過一陣子就好了。
結果才過了兩天,當時是中午兩點,周啟瀾晚上熬了夜,正在靠午覺補充睡眠,宿舍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宿舍裡另一位舍友去上課了,周啟瀾被契而不舍的敲門聲吵醒,痛苦地從床上坐起來:“請進。”
門打開,走進來一個女生——當然,這裡也隻有女生能進來,看起來文質彬彬,大概二十多歲年紀,聲音也溫言細語:“你好,請問是周啟瀾同學嗎?”
“哦,是。”周啟瀾坐在床上,扒了一下自己的頭發,確定自己看起來應該沒有十分潦草。
那女生上下審視了周啟瀾一番,目光停在周啟瀾肚子上三秒鐘。
謔,這位又是來驗孕的?周啟瀾任她看了幾眼,可惜自己的肚子被被子疊著,外人一時應該也看不出大概。周啟瀾意識到這一點,突然來了惡作劇的心態,不但沒有把被子挪下去,反倒是裝模作樣地把手搭在了肚子上。
那女生看了周啟瀾的動作,眼神隨之帶了幾分肯定:“我是丁盈。”
“哦,哪位?”周啟瀾雖然已經猜到對方身份,但她確實不認識這個名字。
女生說:“薑承殊沒跟你說過我嗎?”
“沒有。”周啟瀾實話實說,“你是他女朋友?”
那女生點了點頭。
這算什麼惡俗場麵?周啟瀾心想,自己已經第二次被薑承殊的女朋友找上門來了,總這麼搞下去,都算得上精神損害了吧。
“哦,所以呢,有何貴乾?”她真誠提問。
“我是來確認一下……”丁盈斟酌了一下語句,“上周周二下午,你是不是和薑承殊在一起?”
“沒有。”周啟瀾看她,“上周二你看到薑承殊和我在一起了?”
“……有點像你,但我也沒有記得太清楚,不太確定。”她的眼神又不自覺地往周啟瀾肚子上瞧。
“當時和薑承殊在一起的是一個懷孕的女人?”周啟瀾挑了下眉,終於知道是什麼情況了。
丁盈點了點頭:“薑承殊沒有姐妹,我想問問薑承殊還有什麼關係好的女性朋友,就聽說了你。”
周啟瀾心想她說話還挺委婉,也收起了開玩笑的心思,往宿舍的桌子一指:“你看看這個。”
桌子旁斜倚著一位拐杖兄,丁盈輕聲啊了一句:“這是?”
“是我最近出門必帶的夥計。”周啟瀾說著掀開被子,露出打著石膏的腿,“這是我兩個多月前??不幸從樓上摔下來的成果,治療記錄病例發票都還有,需要看看嗎?”
丁盈又啊了一聲,她聲音不大,連驚聲說話的語氣都有點軟和似的:“我不知道,抱歉……”
她一時有些語無倫次,對周啟瀾彎了彎腰:“發票什麼的不用看了,打擾你了真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