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的中午,沈飴給周啟瀾打電話過來。
“dna檢測報告已經出來了,許詩心在聖元醫院‘生下’的孩子,確實是陸尉的孩子。”
“哈。”周啟瀾冷笑一聲,“許詩心在看守所飯都吃了兩天了,你們肯定早就有了其他確鑿證據,現在才想起來糊弄我呢。”
“你怎麼知道的?”沈飴若無其事,全當周啟瀾的嘲諷不存在。
“雖然我不認識許詩心,但薑承殊認識。”
閒人用在這種消息上的精力是沒有窮儘的,何況是關於自己家的事情。
和沈飴又聊幾句,周啟瀾掛上了電話。下午,她來到了薑承殊在學校附近買的房子——一般學生都是在學校附近租房,而薑少爺卻是直接買房,還是一戶頂層平層。周啟瀾在小區門口打過了薑承殊的電話確認身份之後,才被保安放了進來。
她對方向和位置的辨彆一向不太在行,拐了一會兒才找到薑承殊說的樓號,好在薑承殊下樓梯接她,才讓周啟瀾不至於再在如何打開電梯的地方迷茫。
不得不說,這些房子設計得戶型相當好,看樣子並沒有委屈采光。客廳巨大的落地窗顯得進門處的一片明亮。
周啟瀾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能打開的窗戶的高度。
應該是不能讓人從窗戶落出去的,周啟瀾暗想。
自從上次從學校樓上摔下去之後,周啟瀾就對窗戶格外有警惕心理了。
薑承殊打開冰箱,給周啟瀾拿了一瓶飲料:“怎麼想起來來我家參觀了?”
周啟瀾接過飲料,沒有第一時間打開,隨手放在了一邊的茶幾上。
“大概覺得畢竟是你家的事情,在外麵說不太方便。”
“是關於許詩心被捕的事情?”薑承殊坐在周啟瀾的對麵,略微前傾,露出好奇神色,“你上次打電話來問我這件事,我還覺得納悶……沒想到一打聽,許詩心真的被警察帶走了。”
周啟瀾彎了彎嘴角,也不知道為什麼她要露出笑容來:“因為我正好知道一點點內情,所以作為當初你告訴我那些事情的回應——這不是來告訴你實情的真相了嗎?”
薑承殊展眉:“那就洗耳恭聽。”
周啟瀾坐在沙發上,向沙發背靠靠了一點,騰出一個舒服的坐姿,才慢悠悠地開始了她的講述。
“其實事情大概可以從你大哥出車禍不幸去世的時候開始講起——雖然事後許詩心的證詞有著種種矛盾之處,但確實她沒有殺薑承資的動機和能力。但從之後得知的真相來看,雖然她並沒有殺人,但是她確實隱瞞了一部分事實,從而讓她的證詞看起來非常奇怪。
“薑承資不會和她吵架,也不會被她氣到深夜喝酒離家。或許他喝酒的原因其實是另一個,因為他知道了許詩心流產的事情。”
薑承殊皺了皺眉:“她流產了?”
“對。”周啟瀾輕描淡寫地點了下頭,“她在聖元醫院生下的那個孩子並不是她的。之所以能做出有血緣關係的親子鑒定,是因為戴致遠在取樣時調包了那份材料。戴致遠和她進行了一場合作,不難想象在許詩心流產時,應該也是戴致遠幫她隱瞞了這個秘密——他們大概就是那個時候達成了合作的關係,從而開始了後麵的調包計劃。”
“所以說……”薑承殊接道,“我哥的醉酒是因為知道了許詩心流產的消息?”
“有很大可能是這樣,具體的或許要從許詩心的口供中得到答案。當然,口供是什麼情況,大概現在隻有警察和許詩心知道吧,這我就不得而知了。”周啟瀾語氣淡淡,“我真正能確認的是之後的事情。”
她神色平靜地繼續說道:“在薑承資意外死亡之後,許詩心和戴致遠意識到,許詩心的孩子如果能夠順利‘誕生’,將會帶來一筆不小的財富,也就是這個時候,他們想到了出隱瞞以外的第二個計劃,那就是找到一個替代許詩心孩子的嬰兒。”
“這個孩子是誰也很清楚了,就是陸尉的孩子。當時陸尉的妻子確實是在難產中去世了,但是她的孩子卻活了下來。之後戴致遠帶走了這個孩子,作為許詩心早產的嬰兒出現在你們一家人的麵前。”她不緊不慢地繼續描述,“許詩心之所以一開始拒絕做親子鑒定,就是因為那個時候做親子鑒定,戴致遠是無法幫她隱瞞的——當孩子在重症監護室,需要委托戴致遠取樣的時候,他才有機可乘,可以幫許詩心進行調包的行為。”
薑承殊喝了一口水,安靜聽著周啟瀾的講述。
“原本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許詩心的孩子畢竟不是她親生的孩子,不能久留。所以不知道是戴致遠有意為之,還是孩子本身身體就很虛弱,嬰兒終於去世了。一切塵埃落定,他們的計劃馬上就要落下帷幕時,孩子的真正父親找上了門來,殺死了戴致遠。並且為了引起大眾的注意,又故意把戴致遠從樓上扔下,擴大了命案的影響力。也是因此,案件真正開始進入了警方的視野。”
周啟瀾微微笑了一下:“之後的許多細節,我就不太清楚了——關於之後聖元醫院護士死亡的真相,我想這或許就是另一段故事了。但這個案子的後續我卻有幸親眼見到,離開了這座城市的陸尉,在一周以前順著河流漂回了n城,以屍體的形式。”
“他是溺水而死的,在他的身上,法醫檢測出了大量的酒精。或許是在逃亡過程中借酒消愁,不小心落入水中溺死,這也算是個相當糟糕的結局了。”周啟瀾頓了一下,補充說,“說不定這個時候都已經結案了。”
“原來事情的真相,竟然是這樣。”
大概因為這個真相帶來的壓抑感,薑承殊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又倒了一杯水。
“這一切看上去都相當順利……所以警方是怎麼懷疑上許詩心的?”他又問道。
“原因很簡單,因為警察同誌和我一起逛超市時,不小心看到了許詩心。”周啟瀾語氣散漫,“其實很多時候,缺的並不是證據——而是查找證據的方向。當警察真的懷疑許詩心,用心去尋找有關她犯案的證據時,以現在的技術水平,想要找到真相並不是那麼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