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好。”掌櫃不明所以。
祁柏放下幾枚上品靈石,把布匹收入乾坤帶,攥住遂禾的手遮掩似的向門外走。
遂禾挑起眉梢,若有所思看了眼祁柏,“師尊買布匹不是給自己用?”
祁柏睫毛微顫,半晌才淡聲道:“……是給自己用,掌櫃誤會了。”
遂禾沒多想,這個話題很快揭過。
來自四海八荒的修者聚集在空地,秘境的入口就在空地中心的圓環中央。
日上三竿,風雪不似之前猛烈,隻聽轟得一聲,天光驟然衝破霧靄。
陸青揚聲道:“秘境開了!”
“大家注意,秘境開啟後會將附近所有修士卷進去,同伴之間各自抓好,進入後南邊樹林外集合,切勿走散。”
說罷,他側頭欲向遂禾伸手:“師妹,你抓緊——”
話到一半,戛然而止,他瞪大眼睛,臉上流露驚愕不解。
隻見祁柏往日用來握劍的手,正沉穩有力地握著遂禾的手,他睫羽低垂,極為認真地幫遂禾拭去衣襟上的飄雪,並順手幫她攏了攏衣襟。
陸青聽見他低聲囑咐:“進去後跟緊我,不要和我走散。”
遂禾歪頭看了一眼陸青,“我們要跟緊師兄他們嗎。”
“不用,進入秘境後再集合。”
陸青:“……”
這對師徒真是時看時新,每次看都覺得有哪裡怪怪的。
——
伊元境開啟,踏入光圈的瞬間,遂禾隻覺得有股疾風卷著自己,霎時就和正清宗眾人分散。
卷入秘境領域後,疾風猛然加大力道,暴亂的靈氣席卷而來,刮得人皮膚生疼。
遂禾隱隱感覺和祁柏交握的手都有所滑動。
她咬緊牙關,知道再這樣下去,兩人必定分散。
不等她有所動作,祁柏先一步動了。
她勉強睜眼,隻看見他迎著秘境靈力形成的吸力,將她緊緊擁入懷中。
“秘境靈力動蕩,抓緊我,彆分心。”祁柏在她耳邊叮囑。
遂禾的臉貼在他的狐裘上,瞳孔微縮,心中說不清是戒備還是彆的什麼。
不等她想明白,下一刻她的廣袖忽然大開,嚴冬的寒意侵入全身。
遂禾凍得瑟縮一下,她和祁柏身體相擁,騰不出手去製止風麒,隻能看著風麒趁機一躍而下,頃刻消失在她的視野。
遂禾臉色微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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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時辰後。
風麒從一處水潭爬出,他顫抖著抖了抖身上的毛發,渾身不住地打哆嗦。
這破秘境竟然和外邊是一個時間流速,甚至比外麵大雪紛飛還要冰寒幾分,驟然掉入冰水裡,差點沒把他凍死。
風麒抖了抖身上的毛,掃視樹林一圈,確認沒有危險後,掏出信號彈點燃。
被霜雪覆蓋的樹林微動,下一刻幾名修者從樹林中躥出,單膝跪在風麒麵前。
“參見王上。”
“嗯,你們幾個接駕還算及時,都起來吧。”風麒逃出生天,臉上儘是快意。
“秘境開啟時的靈力動亂,你們做得不錯,回去後我會賞賜你們一人一箱上品靈石。”他昂著下巴,儘管他身材太小,還要仰著腦袋看他們,但獸態的腦袋上儘顯高傲。
可恨他在遂禾手下做小伏低這麼多天,今日總算解脫了!
正清宗屏障陣法強盛,不說他沒有施展身手的餘地,就是他這幾個忠心耿耿的屬下也無法策應他。
離開正清宗可就大有不同了。
就算是天道庇護的主仆契約又如何!契約是主動觸發,他隻需讓遂禾以為自己身隕,兩人便再無瓜葛。
當然,他堂堂妖王,出自麒麟神獸一族,世上絕無招惹他還能全身而退的存在。
等遂禾以為他死去後,他就令妖綁了她,困在地牢日日夜夜折磨,同時用靈丹妙藥為她續命。
遂禾不死,主仆契約就不會主動反噬,他還是那個意氣風發的妖王。
想到這裡,風麒壓製住臉上猙獰快意的笑,問:“遂禾呢,我讓你們跟著她,可彆跟丟了。”
遂禾那家夥來伊元境明顯彆有目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走了,他必須要抓緊機會,在遂禾麵前假死。
“王上放心。”為首的狐妖拱了拱手,邀功道:“哭妖進入秘境後一直跟著女修和劍尊,隻等一個好時機,就把她師徒二人一網打儘。”
風麒:“?”
鷹妖跟著點頭:“哭妖說了,不殺那女修給王上報仇,絕不回還。”
風麒:“!”
風麒艱難道:“祁柏已經是劍道巔峰,至臻化境,讓哭妖回來,彆以卵擊石自取滅亡。”
“哭妖前幾日修至大乘,實力大增,王上放心,哭妖提前設置陣法,占據天時地利,殺不成祁柏,那女修也絕見不到明日的太陽。”
“!!!”
簽訂主仆契約這種事,讓人知曉猶如自曝軟肋,風麒誰也沒敢透露,隻跟下屬說是養傷時被遂禾抓住欺辱,自己虎落平陽,龍遊淺灘。
天知道他這些下屬會自作主張,遂禾隻是金丹期,就算有祁柏護著,她存活的幾率不足十分之一!
風麒頭暈目眩,他顧不得養傷,轉瞬化為人身,顫抖著抓住狐妖軍師的手腕,咬牙道:“讓哭妖回來,遂禾我另有用處,絕不能出——”
樹林中倏然躥出傳信紙鶴。
狐妖施法展開看去,摸了摸下巴,“來不及了,哭妖已經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