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那麼深心機故意激他,就是覺得跟他反著來,肯定可以博得關注。
叛逆小孩的心理,十七歲的楚絨,在這一刻,是有的。
段橪的臉上似有碎片掉落下來,楚絨不知在哪裡看到這句話:一個人在乎你的時候,會有情緒變化,真正的不在乎,不管你做什麼他都由得你。
但很快,他又恢複了那副淡漠模樣,“你喜歡把自己的命運交到彆人手裡嗎?”
“不喜歡。”楚絨回。
段橪想點到為止,可對著楚絨油鹽不進的性子,又覺得話得說明白些,“那你彆和蘇堯走太近,被媽知道會生氣。”
楚絨笑,狐狸眼彎彎的,少了風情多了乖張。
“媽?你不覺得她巴不得嗎?我學習成績不好,以後早晚得嫁人。找個有錢的肯定比窮的好,況且,看得上我的有錢人,我不該抓緊嗎?”
段橪很難相信麵前的楚絨竟然說出這番話,打破了很多他固守的東西。
況且還是十七歲的年紀。
他無奈,試圖講道理:“錢,我們以後可以自己掙。好好學習,等考上一個好大學,路會走寬的。”
“可我不想。”楚絨低著眼,睫毛很長,覆住了思緒,“我還以為你是默許的,不是問過你嗎?那次蘇堯約我看電影的時候,你不是說不關你事嗎?哥,那你就不要管了。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說不定以後能頂峰相見呢。”
楚絨的話語很輕鬆,儘管她不喜歡此時此刻段橪眼裡的她。
是怎麼樣?愛財如命,攀權富貴,作踐自己。
都可以,重要,也不重要。
段橪啞了口,心裡湧上一陣悲傷,雙肩耷拉下來。喉結滾動,嘴裡乾澀泛苦,“我錯了,好不好?”
“不好。”楚絨微微搖頭。
半晌,她抬頭與段橪對上目光,“哥,我想喝酸奶。”
楚絨與段橪走在一起出現在校園裡,實為罕見。楚絨看見一雙雙瞪大的眼睛投來奇異的眼光,心裡並無在意。
在冷藏櫃前站定,段橪非常有耐心地站立在一邊等著楚絨挑選。他掃了一眼貨架,轉頭看向楚絨。
楚絨沒有停留,直接拿了一瓶最便宜的原味酸奶。她沒有去看段橪,“好了,結賬吧哥。”
段橪卻沒有跟著她走,調轉方向走向裡麵的貨架,拿下兩包話梅。又繼續往裡走,兩包軟糖。
楚絨像小時候一樣跟在他身後。
段橪停下問她,“還想要什麼?”
“沒什麼想要的。”楚絨實話實說。
物欲低,是好事。受不了誘惑,受不了欺騙。不會被甜言蜜語所蠱惑,也不會被小恩小惠就迷了心。
活得也無趣,求不得,才無所求。
段橪莫名盯了半晌。
楚絨長得白淨,連顆痣都沒有。不施粉黛的時候,臉上還有些肉。一化妝,兩頰就凹下去不少。
段橪曾聽班裡男生討論過楚絨。說她長得就很有心機,男女關係混亂。有沒有心機,關係亂不亂他很清楚,她就吃虧在長相。
段橪說:“走吧。”
目光停在她的後背,衣服上麵有一根頭發。
楚絨的馬尾紮得很高,也很緊,發尾稍彎曲。走路時,左右跳來跳去。
段橪伸手用食指和中間夾住頭發絲,碰到衣服的一瞬快速抽離。
楚絨回頭看他。
“頭發。”段橪舉到她麵前。
楚絨接過去,隨手丟在地上。
拐彎處,她沒有看見段橪。等想要走過去看他在磨蹭什麼時,又見他突然出現。
結了賬,倆人一同走向教學樓。
他們之間沒什麼話可說,也不需要說。談段曉梅?談成績?談未來?還是談過去。
都虛幻如泡影。
看到站在12班教室前麵的蘇堯,楚絨才想起來在食堂的時候還說要去找他的。
蘇堯笑著跟楚絨打招呼,“好久不見。”
這陰陽怪氣的招呼方式,讓氣氛變得僵持。
段橪塞了一包軟糖和話梅給楚絨,臨走前叮囑,“好好聽課。”
“人都走了,還看。”蘇堯一隻胳膊撐在後麵台子上,另一隻手朝楚絨伸去,“我想吃糖。”
楚絨低頭看了眼手裡的糖,那還沒開封的酸奶放到蘇堯的手上,“喝酸奶。”
蘇堯嘴角拉出一抹諷刺的笑,捏了捏手裡的酸奶,二話沒說扯了瓶身的吸管。他撕開吸管包裝,對著瓶蓋就插了進去。
酸奶瓶子被他捏得變形,手指上還有水漬。
楚絨拿出麵紙遞給蘇堯。
這次蘇堯卻沒接,直接走了。
楚絨拿著麵紙的手還僵在半空,心裡暗罵蘇堯有病。
她才不慣這公子哥的狗脾氣。
A班教室。
蘇堯隻是在楚絨麵前做了個假喝的動作,實際上這劣質酸奶他聞到味道就想吐。
“蘇堯,下去打籃球嗎?”有男生叫他。
蘇堯沒有立即回應,看向端坐著寫作業的段橪。
“好啊,我扔個酸奶。”蘇堯大聲對那個男生說。
他果然見到段橪抬頭,死死盯住他手裡的酸奶。
蘇堯站在倒數第二排,將瓶子拋出一個弧度。酸奶“哐當”一聲,被扔進垃圾桶。
垃圾桶裡很空,隨著酸奶重量的壓下,還晃了幾下桶身。
蘇堯對著段橪挑釁一笑。
他蘇堯想要的東西,誰能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