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楚絨與蘇堯達成口頭約定後,倆人就開始走得非常近。
上午第四節課下,蘇堯總是逆著人流往楚絨的班級走,食堂吃飯二人單獨坐在角落。就連跑操結束蘇堯都是第一時間站在旁邊等後麵楚絨班的隊伍。
一男一女,高中校園,常走在一起自然會引得周圍人遐想紛紛,謠言四起。
薑甜和顧星以及其他人問楚絨和蘇堯現在什麼關係,楚絨一律回:純得不能再純的純友誼。
食堂裡,楚絨挑著盤子裡的西藍花,嘴裡沒味得緊,“現在都在說我們談戀愛了。”
蘇堯把雞腿夾到對麵盤子裡,低頭扒了一口飯,快速嚼了咽下去才接這個話題:“我們談了嗎?”
楚絨搖頭,“當然沒有,你問的這是什麼廢話。”
蘇堯依舊扒飯,看起來似餓鬼投胎,“廢話不是你自己挑起的嗎?”
楚絨氣得在桌下踢了蘇堯小腿一腳,又覺得不夠,踩上對方的鞋,還聚著力碾壓。
蘇堯抬起眼皮,笑著抽回自己的腳。
他穿的白球鞋,鞋頭上麵一道清晰的印子。
蘇堯脾氣好,教養高,從不在外人麵前生氣,所以他現在臉上一點生氣的痕跡楚絨都瞧不見。
隨著相處,楚絨也發現蘇堯愛裝,是她十七年人生閱曆裡遇見的最會裝逼的人。
他的裝逼不是明麵上的愛顯擺,而是回甘之後恍然大悟的“低調”。
有個但是。
在楚絨麵前,這人裝都懶得裝。或許兩人的靠近一開始就都帶著目的,所以各自本性底色彼此也心知肚明。
楚絨轉動盤子,用西藍花那格的盤邊撞蘇堯的盤子,“嗯!”
蘇堯先夾了一口扔進嘴裡,再把剩餘的挑進自己盤子。挑完後,他想了下,從褲兜裡掏出飯卡推至楚絨麵前。
楚絨嘴角掀起,“真計費的?”
“是。”蘇堯說後,還點了一下頭。
“這是你爸媽的錢,又不是你憑自己本事掙的。”
“酸。”蘇堯夾著一塊西藍花,轉來轉去地蘸另一格裡雞腿殘剩的醬汁,“怎麼不是我的本事,想當初在孟婆橋,彆人都在哭上世的愛恨情仇,隻有我苦心做學問,研究如何投胎到一個有錢人家。你說,這不是我的本事嗎?”
楚絨啞語,爐火純青的扯蛋技術。
蘇堯吃得快,盤子裡都快光了。
楚絨繼續之前準備說的話,“你家裡允許你跟我走得近嗎?”
沒見過豬跑,但也吃過豬肉。像蘇堯這種家庭,楚絨不相信他父母對交友方麵沒有限製。
蘇堯盯著楚絨看了幾秒,倒沒再開玩笑,“既然你這麼好奇未來公婆,那我就跟你說說。第一,他們很忙,實在抽不出那麼多時間管我。第二,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我和你的處境很像,所以我在家也是不受重視的那個。第三,我跟我媽已經打好招呼了,說我在學校有個玩得比較好的女孩,如果聽到什麼閒話都不要信。”
“你媽這麼好說話嗎?”
“主要是我比較乖。”
楚絨訝然,“你在你父母麵前都這麼能裝?”
蘇堯抿了一下唇,夾回本屬於自己的雞腿,“你說話我不愛聽,雞腿還我。”
楚絨笑起來,“幼稚。”
楚絨碗裡的飯沒吃多少,主要是吃不下。學校裡的湯就是一撮紫菜煮一桶,味道很怪,鹹不鹹淡不淡的。
蘇堯:“少吃湯泡飯,對胃不好。”
楚絨點了點頭算作回應。
倆人端著盤子正走向收餐區的路上,遇上了同樣走來的段橪。
他旁邊有兩個男生,楚絨不認識隻眼熟。
那倆男生對楚絨與段橪的形同陌路早已習以為常,但現在與楚絨站在一起的蘇堯倒是稀奇。
近來八卦也聽得不少,拚拚湊湊的完整事件就是:楚絨暗戀蘇堯,給他送了封情書。巧的是,妾有情郎也有意,就這麼對上了。
楚絨在學校也是出名的,主要就是她這張臉。貼吧裡評選出的校花,唯一沒有爭議的也就這一朵。
八竿子打不著的兩個人,現在湊在一起,不得不說,還挺養眼。
楚絨走在前麵,把沒吃完的菜扣到剩飯桶裡,放好盤子後站在一側等蘇堯。
段橪也倒完飯菜,他走至楚絨的身側,靜默著等人。
同住在屋簷下的兩個人,全程無一句交流。
怪異,卻叫誰都插不進去。
蘇堯拍著手走向楚絨,麵上噙著笑,“走,陪我洗個手。”
楚絨點頭,一步還沒踏出,被段橪叫住。
他依舊那副冷臉,尖削而俊挺,同樣吸引人。外冷裡也冷,把世間所有都屏蔽在外,他的世界裡隻有自己一個人。
段橪叫的那一聲名字在楚絨聽來很遙遠,在外,他們裝了太久的陌生人。
他說:“過來,跟你說件事。”
楚絨沒有一絲猶豫,立馬轉身。
“絨絨。”另一邊的蘇堯也在叫她,還是這麼親密的昵稱。
可於楚絨而言,這兩個疊字不如全名有誘惑力。
她轉頭對蘇堯說:“你先去洗,我等會兒再找你。”
從蘇堯緊鎖幾秒的眉頭,楚絨意識到他生氣了。可時間太短,令楚絨過思不及,她選擇遵循本心。
蘇堯舒眉而笑,“好,我等你。”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去外麵。
楚絨跟在段橪身側,亦步亦趨,快快慢慢,腳步雜亂無章。
來到操場的樹蔭處,有人大中午地還在跑步。
桂香撲鼻,沁人心脾。
楚絨吸吸鼻子,心中難掩喜悅。
段橪沒兜圈子,直視著楚絨的眼睛,:“有意思嗎?”
楚絨懷疑自己是受虐體質,她竟然很喜歡這樣的逼問,踢了下腳邊的小石子,沒把握住力道,直接滾遠了。
“挺有意思的。”她膽子大,特彆對段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