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阮青青欲言又止。

“嚇到了？”衛如淩走上前，蹲在阮青青的膝前。

她的耳下沾著一滴紅色的液體，落在白皙的肌膚上，越發襯得迤邐明豔。

洇紅剛一發現，正準備告知阮青青，卻看衛如淩默默靠近自家小姐，右手指腹輕輕一抹，將那礙眼的鮮血拭去。

“我沒嚇到。”阮青青還當衛如淩是要安撫她，慌亂之下雙手抵住衛如淩胸前，“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她敏感地聞到屬於衛如淩的藥草香，四目相對，白嫩的臉龐不自覺地一點點泛起紅暈，直到酒樓掌櫃吭哧吭哧地跑上二層，衛如淩才退後一步，起身站直。

“幾位貴人！小人有眼不識泰山，還請貴人恕罪！”掌櫃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臉龐圓圓大腹便便，一聲棕褐色的穿著，腰上還係著一方小小的金算盤。

他顯然是方才被人叫過來的，腳上的鞋子不一致，就連頭上戴的帽也七扭八歪。

一見衛如淩，掌櫃的更是眼冒金星，恨不得登時昏厥過去，嘴上連連討饒：“小，小郡王饒命啊，小人不知是您大駕光臨！”

衛如淩負手而立，盯著那掌櫃沒說話。

雖說這產業是郡王府的，但實際掌控人卻該是阮青青，衛如淩緘口不言，阮青青也就會意，咳嗽兩聲清了清嗓，抬起下巴讓那掌櫃先起來。

“你倒是輕鬆，整個酒樓交給個不識禮數的店小二，如今他把性命栽進去了，你也想來一次麼？”

掌櫃趕來的路上早就聽說了店小二被拖到亂棍打死的事情，原本還以為隻是得罪一些不知名的貴人，可他一見到衛如淩，就知道大事不妙。

小郡王溫良仁厚，能在他麵前直接將小二賜死的，除了皇室中人還能有誰？

至於這說話的年輕婦人，想必就是衛小郡王的新婦，升平伯爵府的嫡次女阮氏了。

掌櫃心中一盤算，連忙跪在地上連聲哀求：“小人一時不察，這才釀成滔天大禍，請郡王妃責罰！”

“廢話也不多說了。”阮青青抿唇，她聲音輕軟，卻隱隱含著威嚴，“即日起，清暉樓先關著，你呢，若是有其他出路，便自行離去……”

她斜斜瞥了眼跪在地上的掌櫃，掌櫃立刻往前挪了兩步以示忠心，“小人一心為郡王府做事，絕沒有二心！”

經營成這個樣子，想來他也不會有什麼其他心思。

阮青青一拳托腮，“既如此，你便回去，寫一份清暉樓經營規劃，七日後給我。”

“經營……規劃？”掌櫃的一頭霧水。

“對。”阮青青接著道，“大抵就幾個方麵，這清暉樓為何生意不好，與旁的酒家比起如何，有什麼地方要改進，具體如何實施，全都要有。”

怕他接收不過來，阮青青乾脆讓洇紅去找來筆墨紙硯，當場寫下經營規劃的大綱，讓掌櫃的拿回去一一對照。

那掌櫃沒想到阮青青如此寬宏大量，忙不迭應下，將阮青青給的大綱小心翼翼折好，塞入懷中，心有餘悸地退下。

解決好一切，阮青青偷摸瞄了眼旁邊的衛如淩，對方神色淡定，並沒有對她的處理方式有任何意見。

“夫君？”阮青青悄聲喚道，“若沒有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

衛如淩笑著點頭，“我與你同歸。”

這夜的燈火格外炫目，隻是夜色漸深，往來人群少了許多。

兩人並肩行在路上，洇紅和平安在後頭跟著，就像是一對再平凡不過的年輕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