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分吃了綠豆糕,周屏棠的隨從又從下麵帶來了兩隻新鮮出爐的烤雞,加上幾塊熱烘烘的炊餅和胡辣湯,香氣撲鼻,恨不得馬上開始大快朵頤。
周屏棠吃得半飽,隨手拿起腰間掛的青銅酒壺,猛灌了一口,“瞧瞧你們廚子做的菜,是個人都吃不下。”
旁邊的小二正在收碗筷,聽到周屏棠的埋怨,也不生氣,慢慢悠悠地端碗,“這位客官,若是喜歡您就吃,不喜歡,也沒人逼您吃啊。”
“你怎麼說話的?”阮青青真是被這個店小二氣到了,不說這酒樓是衛如淩的,就是店小二這個態度,真當自己是天王老子了嗎?
那店小二還是一副天下第一的高傲態度,誰知周屏棠一個眼神,身邊的隨從立刻抽刀,寒光一閃,鋒利的刀刃抵住小二的脖頸,鮮紅的血液噴濺而出,嚇得店小二瞬間腿軟,一屁股坐到地上——
“壯士,壯士饒命啊!”
“這時候知道求饒了?”周屏棠不滿地哼了一聲,“阮青青,告訴他,不敬皇室是個什麼罪名!”
這人做什麼還要扯上她。
阮青青無奈,但還是依著周屏棠的意思緩緩道:“不敬皇室,按大黎律例,殺無赦。”
“啊!”店小二雙腿瑟瑟發抖,整個人抖如篩糠,聽到阮青青說“殺無赦”三個字後,頓時昏厥過去,地上還留下了一灘可疑的水漬。
周屏棠嫌棄地揮手,讓隨從把人拉下去,“拖出去,亂棍打死。”
他的語氣平淡至極,聽起來就像是殺了一條魚般平平無奇。
阮青青冷眼瞧著這一切的發生,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那小二咎由自取,得罪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周屏棠,失去性命,不禍及全家,已是大大的幸事。
可為什麼竟有一股莫名的寒意從她背後升起?
是恐懼皇權的至高無上,還是身為螻蟻的戰栗?
阮青青晃神的間隙,身邊的衛如淩已然起身。
“二皇子見笑,府中人手不夠,不曾顧及家中產業,請二皇子贖罪。”
他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擋住了坐立不安的阮青青。
男人的影子蓋在阮青青的眼前,顯得她越發嬌小。
周屏棠回過頭來,第一眼落在衛如淩身後那一段青色的裙擺上。
“無礙,是那店小二仗勢欺人,與郡王府無關。”周屏棠擺擺手,那凶神惡煞的隨從便收起長刀,恭恭敬敬地往後站去。
阮青青仍是坐著,一旁的洇紅慢慢走近,垂下的手輕輕放在少女瘦弱的肩上。
她忍不住抓著洇紅的手,遲遲不願鬆開。
若發現她非嫡女的人不是周帝,而是周屏棠呢?
他會聽自己的辯解嗎?
還是一劍殺了她?
“夫人,夫人?”
洇紅的聲音喚醒了沉思的阮青青。
阮青青抬眸,環顧一圈四周,周屏棠一行人竟已走了,隻剩下衛如淩坐在他麵前,一旁站著個不知什麼時候過來的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