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染原是不大滿意阮青青這小家碧玉的做派,可卻不由得被阮青青吸引,便軟軟地點了點頭。
阮青妍卻仍是不太得勁,她扭了扭脖子,傲氣地瞥了眼鐘染,“郡王妃說話,我自然是聽得,隻是我還有一事不明,這鐘姑娘,為何對我姐夫如此在意?大庭廣眾的,竟硬是要見上一麵?”
升平伯爵府的一子三女中,除了阮青青,全都是大夫人李氏所生,自然有她的厲害,阮青妍又是小女兒,自幼待在母親身邊,早已對宅子裡那些勾心鬥角心知肚明,雖說跟阮青青關係不大好,卻也不由得彆人橫插一腳,糟踐了她阮青妍的姐姐。
聽她這番口無遮攔,鐘染神色一變,猶如烏雲罩頂。
“你彆聽她瞎說。”阮青青連忙握住鐘染的雙手,“鐘姑娘,我自是相信你的,屋裡躁得慌,不如同我出去走走?”
“這……”
也不等鐘染答應,阮青青趕緊將人帶了出去,還不忘回頭叮囑阮青妍:“你給我好好坐著,等會兒回來找你算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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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染曾在郡王府住過一段時日,對這裡的一草一木知之甚多。
兩人步行到花園中,一樹桃花綻了初蕊,她眉目憂愁,似有傷春悲秋之情:“這桃樹,竟移到郡王府了。”
“這是你幼時栽的樹?”阮青青想起方才車裡衛如淩提了一嘴,但也沒記得太清楚,隨口問道。
鐘染聞言紅了臉頰,羞澀地點頭,“小郡王幼時身體不好,隻能在園中散步,民女便與母親一同在園中栽了幾株樹供小郡王觀賞,這桃樹,便是其中一棵。”
“原是這樣。”阮青青點頭。
鐘染有感而發,說完才發覺身邊的阮青青可是衛如淩明媒正娶的郡王妃,不禁有些慌亂,吞吞吐吐道:“民女,民女不是故意……”
“放心,你和小郡王,若是情投意合,我絕不做那個惡人。”阮青青溫柔一笑。
她倒沒自戀到覺得衛如淩非她不愛,不過是父母之命,盲婚啞嫁,她犯不著為了衛如淩,跟彆人不對付。
隻是……
如果衛如淩沒騙她,恐怕鐘染便要芳心錯付了……
阮青青瞧著這冰肌玉骨的人兒,不免有些心疼,“隻是你得想清楚了,不能被他那風姿翩翩的外表所蒙蔽。”
鐘染聽得目瞪口呆。
哪家的主母,會勸旁人不要被主君的外表所蒙蔽?這可是大逆不道的話,也虧得阮青青能對她說出來。
“郡王妃誤會了,民女,民女絕無越俎代庖的意思。”鐘染眉眼低垂,“小郡王英姿卓越,哪裡是民女這樣一個寂寂無名的小女子高攀得起的。”
“有什麼高攀不起。”阮青青牽過鐘染的手,“若他什麼都好,也輪不著我嫁到這裡,有的是高門貴女來嫁,都是女子,哪有我嫁得來,你高攀不起的?”
“王妃……”鐘染臉頰泛紅,“民女方才,還當是您唆使三小姐為難於我,實在是小人之心了……”
喲,阮青青一驚,她來大黎這麼久,倒是少見如鐘染這樣的女子。
她看著文文弱弱,卻能如此大方地承認剛才的誤解,至少在阮青青見過的女子中,沒有幾個會這般爽利。
“害,這有什麼。”阮青青高興地握緊鐘染雙手,“誤會解除就好,你不是想見小郡王,我讓人稟告一聲,帶你去見?”
按理說鐘染應該欣喜,可一聽阮青青這麼說,卻又猶豫地站在原地,“王妃,我……”
“你怎麼了?”阮青青疑惑不解,這鐘染一直想見衛如淩,現在可以見到,卻怎麼這副樣子。
“我還是不見了……”鐘染轉過頭去,滿臉慚愧,“我本是聽鄰裡街坊傳瞎話,說您貌醜善妒,得知小郡王常年給我母親銀錢,將小郡王氣昏過去,才想拜見小郡王,將昔日的銀錢還給郡王府,沒想到,您與傳聞毫不相乾,還對我這般溫柔體貼。”
“傳聞?”阮青青敏感地抓到字眼,“貌醜善妒?!誰說的?我這臉,還貌醜??有沒有眼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