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染於心不忍，輕聲安撫阮青青：“郡王妃切莫為此傷神，外頭的風言風語，定是那些看不慣你的人傳出去的，您身正不怕影子斜，且寬寬心吧。”

“是這麼個道理。”阮青青愁眉不展，唉聲歎氣道，“可我就想不明白了，怎麼當初郡王府上門求親的時候，那些個豪門貴女一個個避之不及，等我嫁進來，又這般貶低，她們自己不要的，關我什麼事。”

洇紅心疼地給阮青青披上綠緞披風，“夫人，旁人那是羨慕您，可不要為此傷身。”

這天逐漸轉暖，可石凳石桌上還是冷冰冰的，洇紅生怕阮青青著了涼，便讓人趕快把炭火架起來。

“不必麻煩了。”阮青青拉過洇紅，可憐兮兮地嘟起紅唇，“你讓門房備好馬車，等會兒送二位姑娘回去，明日咱們走一趟製糖廠，看看進度。”

“製糖廠？”鐘染聽得奇怪，這幾日，京中確實流行起一種晶瑩剔透，細閃如沙的糖，她心下驚異，又想起在清暉樓遇見阮青青的時候，那掌櫃的跟在後頭亦步亦趨的樣子，不禁有幾分揣測。

阮青青點頭，“對，這製糖方法，是個波斯人女商人告訴我的，我瞧著那清暉樓已經用上了白砂糖，前景可觀，便讓手底下的人在郡王府的莊園單辟出一塊地來專門做糖。”

洇紅不動聲色地瞥向自家小姐，小姐這張口說瞎話的能力還是一樣優秀，竟一點兒也不露怯。

等送走了鐘染和阮青妍，洇紅才疑惑地詢問阮青青：“小姐分明知道鐘姑娘是個好人，又為何不與她說清製糖廠的事情呢？”

微微燭火下，阮青青的眼瞳中照映著閃動的燭光。

她抿了一口茶，淡笑道：“鐘姑娘人是好，可太過單純，若是被有心人套了話，把白砂糖的事情傳揚出去，就怕流言更加神乎其神。”

更何況，流言能傳到鐘染耳朵裡，自然是有人在背後推動。

不知道這推手，究竟是衛如淩的政敵，還是針對她來的……

“嘶！”阮青青發呆的時候，一不小心碰到了燭台上的尖刺，鮮紅的血珠瞬間滾落，驚得洇紅連忙推門去喊大夫。

“慌什麼，快回來。”阮青青將食指含入口中，讓洇紅找了個不要的布料，隨意纏了兩下，頃刻間便止住了血。

“小姐……”洇紅擔憂地盯著阮青青，心緒不寧，“您既然不願多說，又為何要在鐘姑娘跟前提那一嘴呢？”

還是洇紅聰明，阮青青狡黠地眨眨眼，捆綁得粗粗的手指一勾，讓洇紅貼到自己嘴邊，“自然是，要引出那些陰溝裡的東西。”

“既然有人能把那些難聽話傳到鐘染耳朵裡，還是針對性的話語，那一定是派了人在她身邊蟄伏多時。”

阮青青走到床邊，一邊脫衣，一邊低聲述說：“既如此，我們便反過來，小小利用一下鐘染，說不準，明日製糖廠，就有人在等著我們。”

洇紅心疼地接過阮青青的外袍，“小姐聰慧，隻是這一日日的，您不是忙前忙後，就是為這種事操心，精氣神都大不如前了。”

說著，她又恨恨地啐了一口，“殺千刀的小人，竟這般狡詐，非得鬨得您和小郡王心有芥蒂才甘心。”

“誰說不是呢？”阮青青仰麵躺在床上，“好在你家小姐我能吃能抗，等咱們有錢了，再解決那些小人，就可以美美的過日子。”

洇紅失笑，抬手熄滅燭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