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撞開一條小縫,他和一隻慘白的眼睛對上,其中是無儘的惡意,還有混亂與瘋狂。
“啊!!!”
門外,傳來母親的尖叫聲。
陳逸不敢再等,一咬牙,怒目擰門,與這個詭異來了一個近距離的麵對麵。
真的很恐怖。
那種扭曲猙獰慘白的臉,全方麵挑戰著人類的膽量,還有一股從未聞過的猶如腐爛般的臭味,在黑夜裡來個貼臉殺的時候,這一瞬間,陳逸的有種靈魂出竅的錯覺。
但是又有什麼支撐著他,讓他咬著牙根,揮出了手裡的桃木劍。
“呼——”
劍劃過空氣,卷起風聲。
明明砍上了,陳逸一劍揮了個空。
桃木劍果然也沒用嗎?
看來要對付詭異,一般的桃樹枝確實沒有用。
陳逸的臉色,並沒有因此變化。
他心裡有底。
對付魔法,還需要魔法。
他有足夠底氣對抗這個詭異,額外準備的東西,隻是有備無患。
“嘻嘻嘻!”
食物主動送上門,人頭氣球臉上出現似哭似笑的笑容,張開它黑洞洞血腥的大嘴。
月下,詭異的臉被照的纖毫畢現,發脹的臉上,眼睛外突,嘴裡鋒利卻昏黃的牙齒,除了惡臭外,還有一種火焰將肉類燒成黑炭般的焦炭味。
它興奮的想要一口吞掉陳逸。
陳逸朝它揮出的手,就像是自動送上門的快餐。
嘻嘻嘻……
好吃……好香……
嘻嘻嘻……
我要吃掉你咯……
沒有聲音,汙染卻已經襲來。
就在這詭異長大了嘴,想要一口吞掉陳逸的時候,它的臉色猛地一變。
隻見無法被桃木劍觸碰的人頭氣球,卻在和陳逸拳頭接觸的時候,有了明顯的觸感。
陳逸在手有接觸的瞬間,心裡一定,腳帶腰擰,猛地一用力。
全身的力氣,揮拳而出!
“啊噗!”
就像一拳打在了氣球上,這詭異以一種驚駭到木掉的表情,被陳逸一拳揮在鼻子上,接著朝著天空,“嗖”一下,就飛到半空,消失在黑暗裡。
一拳將詭異揍飛,陳逸就像體育競技裡的標槍運動員,又單腿往前跳了兩步,方才停下。
嗯。
就是有點過癮。
果然,有修煉秘籍的自己搞一個初期的詭異,和自己想的一樣,不在一個量級。
回憶那種一拳揍飛詭異的爽感,陳逸站定腳步,轉身過來,沉默地看向正抱著暈倒的媳婦兒,目瞪口呆的陳健康。
陳逸正色:“還相信科學嗎?”
陳健康:“……”
雖然那個詭異被陳逸揍飛,但陳逸就是知道它沒有死。
這大概和那個詭異是氣球的形態有關,隻要沒有被陳逸當場打爆,它最多就是飛走,說不定就連傷害都不大。
陳逸怕今天晚上詭異再回來,所以讓陳健康抱著向蘭去了他的房間,然後陳逸搬了個小馬紮坐在門口,大馬金刀地護著身後的一家人。
陳健康從剛剛起就很沉默,給老伴兒掐著人中,把人喚醒,在老伴兒嚇醒想要尖叫的時候,又將她的嘴捂上,示意旁邊不遠睡著的孩子們。
安撫:“被幺兒攆走了,不怕,有他在。”
這句話說完,陳健康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蒼老了下來,再和老伴兒一起看向守著門口的兒子背影時,第一次生出了一種兒子長大,頂天立地大丈夫的感覺。
“我剛剛看見的……真是那東西嗎?”向蘭顫抖著,眼淚還在眼眶裡,小聲地問。
陳逸在感知附近有沒有詭異,分神點頭:“嗯。”
“怎麼會,這不是,這些年,那科學哎呦!”
向蘭說話顛三倒四,拍著大腿,自己也不知道想說什麼。
回想著之前出門看見的那一幕,那可怕的東西,大大圓圓的一個腦袋飄在空中,還對她扭曲瘋狂地笑,想起來現在還心驚肉跳,腦子混沌。
陳逸有心拉父母成為門徒,這樣他就隻需要再找一個人就可以完成任務。
再加上世道慢慢亂起來後,早知道的人總比晚知道的人有優勢,所以七分真三分假地說道:“早幾年確實要相信科學,但如今時代變了。外麵都在傳,靈氣複蘇,人類有了特異功能,妖魔鬼怪也出現了,也有了係統的修煉功法對付這些詭異。我這次回來就是要告訴你們,我和杜媛離婚了,還加入了一個門派,也讓你們係統地學習,至少遇見類似的事情,有自保的能力。”
“啊!?你離婚了?”母親的關注點果然不一樣,陳逸大段的話裡,她關注的是她更在意的地方。
陳健康更是不愧為村長,當時就說:“什麼修煉功法?還要介紹給家人修煉?怕不是遇見了傳銷?遇見這種事當然是報警了!交給警察處理不好嗎?”
陳逸:“……”
百忙之中抽空回頭看了一眼他親愛的爹地媽咪,繼而發現,自己對這個回答,竟然不怎麼意外。
歲數越大的人越有自己的堅持,越是難以說服,哪怕是親眼看見了詭異。
大黃對著空氣狂吠了半天,終於偃旗息鼓,來到陳逸身邊趴下。
陳逸揉著它的頭,斂目想了想:“明天一早,跟我去個地方,接下來怎麼辦再商量。”
為了怕他們再試圖用自己的想法乾擾他,陳逸緊接著又說了一句:“那玩意兒還活著,我能夠感知到它存在,它正在村子外麵飄蕩,說不定什麼時候就進來。”
於是兩口子立馬閉上了嘴,果然不敢再打擾陳逸。
這一夜過很難。
陳逸沒有說謊。
那詭異確實在村外飄蕩,一圈圈的,明顯忌憚陳逸,卻又不甘心離開,隻能這樣繞著。
詭異停留的久了,讓陳逸隱約能聞到空氣裡一絲腐臭的味道,那感受很糟糕。再加上疲倦和乏困,讓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心裡已經在想怎麼把那個家夥恁死。
一直到淩晨四點半,村頭的公雞叫喚了,詭異的氣息才消散在陳逸的感知裡。
“走了。”
這一刻,陳逸的肩膀鬆懈下來。
握著的拳頭鬆開,扶著門框站了起來,活動自己僵硬的身體,對身後一直睜著大眼睛乾坐在床邊的父母:“你們睡吧,我再看一會兒,天亮它就不敢再出來了。”
向蘭欲言又止,想給守了一夜的兒子下口麵條吃,又實在不敢出門,便輕輕貼著枕頭,閉目養神。
迷糊間,聽見丈夫問兒子:“你說外麵都知道什麼什麼複蘇,我最近經常下山開會怎麼沒聽過?真要是有肯定要告訴我們一聲,再不行一些警衛單位也該有點動靜吧?昨晚上那東西出現的太突然,看著怎麼像氣球,該不會被人惡搞了?真是你說的詭詭怪怪,還是……”
“健康啊。”向蘭閉著眼睛開口,“兒子守一夜累了,你就彆念叨了,真的假的他在門口坐著一夜是看不見嗎?這事兒等大家都平靜下來再聊行不行?”
陳健康還是很聽媳婦兒話的,不再開口,但也沒睡,就這麼扶著床頭坐了很久。
臉色逐漸變差。
天一亮,就急急忙忙地衝進了廁所。
農村裡的廁所都是旱廁,建在後院,排出的東西還能發酵做肥,澆在自家地裡。
老頭兒嘴裡說著質疑的話,心裡也發虛,哪敢天黑上廁所。
終於釋放回來的陳健康一臉苦澀,這可怎麼辦,以後上廁所難不成還喊兒子陪著?
重新回到院裡,看見蹲在門口刷牙的兒子,還有在屋裡疊被的媳婦兒,陳健康支支吾吾地說:“你說天亮了要帶我們去什麼地方?啥時候出發啊?”
陳逸扭頭,含著滿嘴的白色泡沫,歪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