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星野暗暗觀察了江行原一個星期,江行原近來日日情緒穩定,吃喝待人全無異狀。
鄔星野開始懷疑之前自己是不是陪鄔梅看了太多的電視劇,想得有點太多了。
假如自己受傷了,鄔梅卻因為工作原因,直到自己好了才到家,看到鄔梅的那一瞬間會有點埋怨有點小情緒也是人之常情吧?
江行原開始天天那麼早到學校,也許是最近天氣開始熱了起來,他熱得睡不著?
至於鄔星野為什麼會知道江行原天天早上幾點到學校,那當然是因為,他現在每天早上都和江行原一起上學。
雖然是上樓下樓的關係,但鄔星野再也沒去過江行原家,江行原也沒有再去過鄔星野家,他們相互也沒提過要去對方家裡。
那麼小江老師能給單獨補習的時間,就隻有每天早上直到早讀課之前的那會兒功夫。
為了能參加奧數夏令營,殺出重圍爭取得到名額,鄔星野可謂是下了血本了。
鄔星野定了每天早上六點四十起床的鬨鐘,七點準時出門,然後在電梯裡或是樓下“偶遇”江行原。
所有刻意製造的偶遇,開始的大多時候,兩個人相處起來都是尷尬的,比如相親,又或者是現在。
第一天“偶遇”,江行原在樓下看到鄔星野,臉上是難掩的意外神色。
一開始他們並肩走著,鄔星野還是像前段時間那樣和江行原說好多話,不管江行原認不認識校園八卦的主角,或者是影視漫畫作品裡的角色,他倒豆子似一股腦地說,說的最多的還是他最愛做的手工。
江行原就這麼靜靜地聽,沒有什麼聲音上的反饋,鄔星野總覺得他沒有在聽的時候,側過頭,卻能看見江行原聽到笑話時,嘴角也會輕微地上揚。
這個時間和鄔梅的上班時間不對付,折騰半天給鄔星野做一頓早飯,也來不及睡回籠覺。
考慮到鄔梅沒必要起那麼早,鄔星野便直接提議和鄔梅要了零花錢,打算這段時間在路上的早餐鋪子裡買兩個包子當早飯。
早餐鋪子在去公交車的路上,鄔星野遠遠看到:“江行原,我去買兩個包子。”
他快跑兩步,等在了隊伍最末。
早餐鋪子香氣四溢生意興隆,門口有那麼四五個人在排隊。看來需要早起上班的人也不在少數。
鄔星野怕江行原先走了,見江行原已經走到這邊,他前麵還有兩個人,便問江行原:“江行原,你吃早飯了嗎?你要吃包子嗎?”
江行原回複:“我吃過了。”
“那你能等等我嗎?就要到我了,很快的!”說著鄔星野和早餐鋪子老板點餐道,“老板,要兩個豆沙包,謝謝!”
鄔星野盯著,江行原站在旁邊,沒有丟下他直接走的意思。
豆沙包從蒸籠裡拿出來,被裝在薄薄的塑料袋裡,水蒸氣一瞬間就染白了透明的塑料袋。
鄔星野接過袋子:“我好了!走吧!”
公交車很快就來了,他們找了一個後排的位置,鄔星野打開塑料袋,剛要咬一口包子,又想起來江行原:“你要不要吃?”
江行原正看著鄔星野,搖搖頭:“我吃過了。”
說完,便轉頭去看窗外了。
鄔星野三下五除二解決了包子,從書包裡拿出筆記本:“江行原,昨天這道題,答案為什麼是47:133?”
世界上有一種數學題配套練習冊的答案,他會大大方方地告訴你正確的結果,正當你想看看詳細的解題思路時,他的過程一欄,隻會惜字如金地寫上一個大字——略。
仿佛這題簡單到不需要解釋,隻要有人做了,就一定會達到百分之百的正確率一樣。
鄔星野昨天看著自己的答案和正確答案相差甚遠,苦盯著題目半天,想不明白自己錯在哪裡。
江行原接過筆記本,看了一眼題目,便很快反應過來:“題目裡有一個陷阱。”
江行原指著題目上的容積相等,給鄔星野解釋道:“這三個瓶子雖然容積相等,硫酸比水看上去都隻占一份的量,但他們的分母不同,所以這三個瓶子裡的一份硫酸並不能同等而語,必須讓他們的分母變為最小公倍數,變為同等分母後換算出來的體積才能相加。”
“哦!”鄔星野恍然大悟,“我知道了!”
鄔星野由衷地佩服,大吹彩虹屁:“你反應好快啊!怎麼能一下子就看出來有陷阱的?有什麼訣竅嗎?可以教教我不?”
江行原對鄔星野說:“你現在腦海裡的題庫還沒有完全建立起來,後麵做得多了,就會總結出一些套路出來。有些題目,積累多了,下次就會下意識知道怎麼解。不過做題目雖然能憑借經驗得到一個解決思路,但還是要仔細看題。”
鄔星野點點頭,表示受教了。
接下來的日子裡,鄔星野的“偶遇”就逐漸變為了心照不宣的約定。
他們倆是最早到班級裡的,空蕩蕩的教室裡偶爾響起他們兩個的一問一答,更多的時間裡,是鉛筆在草稿紙上寫字摩挲發出的“沙沙”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