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江行原沒有再提這件事,鄔星野舒了一口氣,這事暫時算是過去了。
時間很快便過去了兩個月。
劉老師讓鄔星野他們買了統一的素描書臨摹用。
他們考試的作畫篇幅不大,無論是素描色彩還是速寫,紙張都隻有8K大小。
鄔星野的日程表變成了每天下課的十分鐘用來臨摹速寫,晚自習快馬加鞭寫完作業,回家不僅要花一個小時做完江行原出的試卷,還要保證每天花至少一個半到兩個小時去臨摹素描書。
江行原見鄔星野辛苦,還又重新幫他調整過試卷的內容,儘量幫他減了不少負。
最開始鄔星野畫線都畫不利索,畫得亂七八糟不說,每天磨磨蹭蹭的,夜裡兩三點才能畫完睡下。
白天還要早起去上文化課。
鄔星野這兩個月,可以說是過得相當的充實了。
然而這麼滿的日程,也著實給鄔星野累得夠嗆。
但是好在努力是有回報的,鄔星野從最開始的整張整張排線練習,到現在的靜物寫生,已經能畫得像模像樣了。
甚至有一次,劉老師還誇他:“畫的不錯。”
前兩個月隻畫素描,鄔星野尚能應付,不能說得心應手,也能說漸入佳境。
如果說鄔星野的素描,在一個多月的時侯,其實已經畫得有模有樣。然而到了色彩課時,令鄔星野崩潰的事情來了。
鄔星野依舊是這樣連軸轉,已經畫了一個來月了,還是不見起色。
又是一天周六,今天鄔星野的色彩又被劉老師大刀闊斧地修改了一遍:“你要大膽用色啊,顏料盒裡麵這麼多顏料,要用起來啊!不然你的畫麵都沒有顏色,你要記住,你是在畫色彩,不是素描。”
改得差不多了,劉老師停筆,轉頭看到了鄔星野旁邊的卿瀟,讚道:“你這張的畫的真好看,顏色用得太漂亮了!”
卿瀟聽了,停下了畫筆,被誇獎了,當然開心:“真的嗎?”
“真的!”劉老師不禁感歎道,“不愧是女孩子,畫色彩就是有天生的天賦,色彩感覺就是要敏銳不少!”
鄔星野聽了,不知怎麼地,腦子仿佛挨了一悶棍子。
明明氣溫還有十來度不算冷,鄔星野卻覺得手腳冰涼。
最可怕的是,他的腦子也被凍住了,無法思考。
一整個下午,他都暈暈乎乎、混混噩噩地,不知道自己乾了什麼,又畫了什麼,放學了也不知道。
還是卿瀟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學了。要一塊走嗎?”
鄔星野這才如夢初醒。
鄔星野疑惑道:“放學了?晚上不是還有速寫課嗎?”
卿瀟道:“你忘啦,今天上午老劉說過的呀,說他有事,今晚沒有速寫課,周二交十張速寫臨摹,一張素描臨摹。”
鄔星野盯著身前的畫板,眼前的畫麵還保持著被劉老師修改過的模樣。
整個下午,他就這麼坐著,幾乎沒動兩筆。
他的手一直在有一下沒一下的在調色盤上攪動,卻一筆也不敢往畫布上抹。
鄔星野搖搖頭:“我還沒收拾,要收拾一下,你先走吧。”
“你今天還好吧?”卿瀟見鄔星野情緒低落,關心道,“我看你下午都沒怎麼畫……好像也沒什麼精神,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你有沒有發燒或者喉嚨痛之類的?”
鄔星野:“沒有,可能就是昨天晚上沒怎麼睡好……有點累了……”
卿瀟很是詫異:“你昨天晚上幾點睡的?”
鄔星野如實回答:“4點。”
“怪不得看你的眼睛今天紅血絲滿嚴重的,”卿瀟勸道:“彆搞得太晚了,今天晚上還是早點睡吧,感覺你需要休息一下,真的……你今天的臉色不是很好……”
鄔星野微微點頭應下:“好,我等會收拾完就回家了,我今天會早點睡的,你先走吧。”
卿瀟還是不放心:“那我先回去了?你真的沒事吧?”
鄔星野點點頭,硬是拉扯嘴角讓自己看上去在笑:“真的沒事……”
卿瀟背起她的痛包,小聲道:“那我走了……”
鄔星野有氣無力:“嗯……”
隨著時間的推移,畫室漸漸變得空曠起來。
天空中的色彩逐漸暗淡下來。燃料雲朵被燃燒殆儘,火焰漸漸熄滅在天際,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暗。
鄔星野就這麼呆坐在畫室裡。
“啪!”
教室的燈光忽然被誰打開。
色彩的毫無進展,以及期末將近,作業愈發變多,再加上連日的睡眠不足,鄔星野的精神狀態其實早就已經臨近崩潰的邊緣。
這突如其來的燈光太過尖銳,已經習慣黑暗的眼睛被突然打開的燈光刺傷。
液體爭先恐後地,一滴、一滴,墜落砸在已經乾了的調色盤上,震出微不可聞的一聲——“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