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沁一瞬間愣在原地,在接連上頭的狂喜之後,許沁理智開始返上來。
她憑什麼住在觀翠園?
她又不能替誰工作。
……宋希玉應該是可憐她吧。
……跟宋希玉資助的其他學生一樣。
……她還在抱什麼美好幻想。
“你們啊,好好讀書就算是報答希玉小姐了。”謝敏嘿嘿笑著,轉身去看其他的衣服去了。
“是啊。”許沁黯然的扯出一個笑臉。
隻能小心翼翼的把這份愛慕深藏進心底。
謝敏又給許沁挑了幾件衣服,許沁恍恍惚惚的試穿,最後由謝敏統一付款。
…
晚上宋希玉回家的時候,家裡剛吃完飯,餐桌上隻剩下了謝敏和許沁。
聽到聲響的謝姨從餐桌起身,往門口去。
“不用了,我自己來。”宋希玉彎腰換上拖鞋。
往屋內走,宋希玉脫掉大衣,露出裡麵米色高領毛衣和米黃駝色相交的呢子格裙,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的隨意和家居。
宋希玉看見許沁穿著她小時候穿過的衣服,有種莫名的喜感,笑意染了她的眉梢,她很快收回眼,又看向謝敏:“謝姨,煎個牛排吧。”
隻和宋希玉對視了一秒眼神,許沁都覺得空氣在發熱。
謝敏拿了牛排在鍋裡煎,滋滋的味道聽起來十分治愈,廚房外,宋希玉在看一本醫學雜誌。
許沁開始收拾桌上碗筷,倒掉剩菜,打開水龍頭,微熱的水讓許沁指關節上的凍瘡刺疼發癢,她蜷了蜷手指,沒太在意,碗一洗一清,擦乾後收進碗櫃。
宋希玉一邊切著牛排一邊看著許沁的背影,熱水從她手上流過,她總是會時不時的摳一下手指。
等許沁收拾完廚房,宋希玉已經沒在客廳了。
謝敏擦拭廚房台麵,道:“回去吧許沁,我把地板拖了就去睡覺了,這個天太冷了。”
“好,早點休息,謝姨。”許沁往後廳走去。
許沁洗漱完後,一下子撲在床上,窗沒關,一陣又一陣的刺骨寒風鑽進室內,把她的臉和手吹得極冷。
懶了一下,許沁實在受不了,起身關窗。
剛關好窗戶,就聽見敲門聲。
許沁回頭。
門外響起溫潤的聲音:“是我。”
是宋希玉的聲音。
許沁不由己的變得雀躍。
許沁蹦噠著開門,看見宋希玉,欣喜的誇張表情收斂了些,她站定道:“希玉小姐。”
“這麼冷的天,鞋也不穿?”宋希玉垂眸,看著那雙被凍得通紅的小腳。
“忘了。“許沁尷尬的動了動腳趾頭,隨後轉身一步做兩步到床邊穿鞋。
宋希玉走進屋內,四處看了看,看還有沒有需要添置的東西,她把藥膏和棉簽放在桌上,道:“許沁,手上凍瘡裂了口,能不碰水就儘量不碰水,不然一直好不了。這段時間你不用做事,我跟謝姨說過了。”
宋希玉怎麼知道她手上有凍瘡的?
宋希玉總能發現一些很細微的事情。
就像第一個發現她剪了頭發。
許沁手上凍瘡突然像是有了溫度,熱熱的,癢癢的。
“謝謝,希玉小姐。”
許沁打開藥盒,抽出說明書查看,好大一張,看起來就很厲害。
宋希玉走到門口轉身,看見許沁拿棉簽隨便在創麵上塗了層,格格巴巴,她的醫生強迫症要犯了。
“我來吧。”宋希玉返回屋內。
“啊?”許沁抬頭迷蒙的看了眼。
宋希玉接過許沁手裡的藥膏和棉簽,指尖接觸的瞬間,許沁酥麻了一下。
宋希玉站在書桌旁邊,許沁坐著。
宋希玉彎腰,碎發從許沁眼前落下,帶來一股獨特的發香,是許沁沒有聞過的味道,很淡很舒心。
宋希玉把她的手展平,先用乾棉簽把死皮和碎屑掃去,然後蘸取少量藥膏薄薄的均勻的塗一層,白白的,奶奶的,帶著一股淡淡的中藥草香味。
許沁抬睫,裝作不經意的瞥向宋希玉。
她們倆隔得太近了。
近的許沁可以數清宋希玉長睫有多少根,月光像投影儀,將星星悉數投射在宋希玉銀絲眼鏡框後,抬眸即開關,預告星辰大海。
藥膏鑽入皮膚有種刺撓的疼痛感,許沁突然反應過來,鼻腔裡小小的悶哼了一聲。
看許沁吃疼後下意識的想要往回縮,宋希玉用另一隻手輕輕握住許沁皓腕,她眨動長睫,緩慢的抬起眼眸,琥珀色裡閃起一個又一個光點,是星辰海的閃耀,她聲音輕柔,像哄人入睡的軟語:
“乖,彆動。”
許沁一下子愣住了,宋希玉說話的溫熱呼吸洋洋灑灑噴在她的皮膚上,像站在大樹下,太陽透過繁密枝葉透過過來的光點,那感覺溫暖留戀,恰到好處,又撩人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