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就是百年前被海嘯撲卷的那片沙灘。
隻不過酒店外仍然落著大雪,大雪天在外獨自晃蕩隨之而來的孤獨感,在兩人心中油然而生,讓本就相互揣測的兩人被迫“相依為命”。
雖然兩人明麵上不說,可都默認彼此為當下統一戰線的“好兄弟”。
因風雪太大,四下方圓幾裡並無一人,而方才過來尋人那名保安,也早已跑遠。
習鬆煬搓搓手,哈出口暖氣低頭看著自己被冰雪掩埋的腳部,從沒想到這次回到這邊酒店的時間竟然這麼提前,早知就先換雙鞋,如今腳趾早就沒了知覺,可卻依舊裝作不在意將視線轉向遠方。
然而應無識倒是發現了這點,還記得見習鬆煬第一麵時,他就是破洞褲與人字拖相結合。
本心尖還藏著對習鬆煬的一次同情,因為半截袖下被他劃傷的手臂,再而看到雙手雙膝凍的通紫。
隻不過轉瞬間應無識就毫無同理心,因為男人的臉上始終保持傲嬌,想必早已曆經多次煉成金剛不壞之身。
隻是應無識剛想完沒多久,就聽身側某人不停打著噴嚏,明明上一秒還怪他不多穿,然而下一秒噴嚏就傳到他這金剛之身上。
應無識在旁邊沒心沒肺冷笑了聲,眼睛在劃過一片礁石時,發現兩隻樣式相同卻相隔甚遠的鞋子,指了指那邊,對習鬆煬說:“你看,老天在眷顧你。”
這兩隻鞋隻被飄雪輕輕覆蓋了一層,應該是剛才落荒而逃的保安大叔落下的。
他甚至還落下了兩隻。
也算是給習鬆煬撿了個大便宜。
習鬆煬順著應無識的手指望過去,離自己還挺近,不要白不要,也就再跨幾步就到了。
隻是他剛要過去拿鞋,就見應無識跑了過去,將兩雙鞋撿了回來丟到他跟前。
“穿吧,等會兒好逃命。”
習鬆煬聽應無識這麼說,瞬間不想換上,他現在隻希望應無識這張嘴能暫且閉一下。
之後應無識也不打擾他,獨自走到一邊撥通齊虛的電話。
“喂,你現在方不方便?”
“咳咳……咋了?”齊虛因為失蹤案的事情氣憤地吼了幾嗓子,導致聲音有些沙啞。
“我這邊……,”應無識說著,看了眼旁邊正醞釀要不要穿上這雙鞋的習鬆煬,“額,有點棘手。你在閣樓嗎,不在也無妨。”
沒曾想齊虛這點竟還在閣樓,便繼續說:“你開個門,地址是北銀沙灘,早些年被海嘯席卷的這……”
隻不過應無識話還沒說完,一扇紅木門就赫然出現在習鬆煬的跟前。
習鬆煬沒有穿上那雙鞋,而是將鞋埋進雪裡,在眼前突然出現這扇木門時,被嚇得向後彈射幾米遠,慌張問剛掛完電話的應無識。
“這什麼東西!”
“跟你酒店類似的東西。”
應無識隻是一笑,然後推開門走了進去。
也沒走幾步,見習鬆煬還傻愣在原地不過來,仰了仰首說,“過來,帶你去個地方。”
習鬆煬哦了聲。
因為太冷,他不想多說一個字,於是好奇地朝門裡看去,隱約看見裡麵有微弱的亮光,而門內透來的暖氣又太吸引人,習鬆煬想也未想就跟了進去。
在他們一前一後進去時,齊虛也正好端著兩碗熱騰騰的薑糖水上來,一人給了一碗,習鬆煬連連道謝不由得多瞧了男人幾眼。
眼前的男人皮膚白皙手指纖細,整個人就是一副文人墨客的模樣,定是個溫柔才子。
可下一秒——
齊虛卻火急火燎把應無識拽下樓,像是有什麼大事。
習鬆煬雖然認為偷聽不好,但萬一那件事他能幫上什麼忙,說不好能報答一下齊虛給的這碗“救命牌”薑糖水。
隻見齊虛突然麵露凶色,對應無識大喝道:“你把重度嫌疑人帶回來了?”
應無識沒心思回答他,而是漫不經心嗦了口糖水:“我想吃麵。”
齊虛聽著來氣,一把奪過應無識的碗,不客氣道:“我給你去門口挖碗雪你吃不吃?彆跟我岔開話題。”
應無識伸了個懶腰,指縫插進發絲揉了揉,無所謂地說:“我這不是帶回來套話麼,要是他不說實話就丟火裡。”
聽到這裡,習鬆煬心中咯噔,急速放下碗心道:毒蘋果啊這不就是。
想著就要起身開剛才過來時那扇門,可卻怎麼擰把手都擰不動,像是被死死粘住似的。
可這時,那兩道奪人魂魄的腳步聲正緩緩靠近,習鬆煬眼看無法,又迅速捧起碗像是不知他們說了什麼,安心喝糖水。
若不是壁爐的火苗聲掩蓋,他此時加速的心跳早就被聽得清晰。
看來眼前這位滿身透露文雅氣息的男人,倒也並非溫和。
隻見齊虛正向著他靠近,他也條件反射地往後挪了挪,隨後應是察覺到了此刻氣氛的尷尬,兩人相互尬笑了會兒,立馬收聲。
齊虛給了應無識一個眼色,隨即應無識不緊不慢坐到習鬆煬對麵,沉默多久,他問:“我想你知道我們要問什麼,那呢我就開門見山了。你把那幾十名青年藏哪了?”
習鬆煬顯然不懂,慢悠悠喝了口糖水然後放下碗,直視應無識的眼睛,正色道:“我跟你說過,酒店除了你,就從未進過活人。”
應該是怕不充分,又補充道:“除了今天這種特殊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