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您剛剛過來時說了什麼?我當時在想事情沒聽清,您可以再說一遍嗎?”宴名姝麵對生人仍舊有些怯怯的,但張姨身上有一股慈祥長輩的氣場,讓她雖然膽怯也能勉強應對。
張姨笑盈盈重複了一遍,又告訴名姝不用稱呼她為您,可以跟君蘭一樣叫她張姨。
君蘭?宴名姝恍惚了一瞬,才將這個名字同沈教授對上號,她笑了笑,“我會跟沈教授一起吃早餐。”
“太太早餐喜歡吃西式的還是中式的?”
“都可以,我不挑食的。”宴名姝道,末了又嚴謹補充一句,“除了薑。”
張姨和藹地笑笑,說:“我記住了。”
沈君蘭快速洗漱完,就急著下來,身上的睡袍沒有換,遠遠看到名姝還在,她微微鬆了一口氣,走近一些,她看清名姝臉上帶著淡淡的靦腆的笑,心裡淤堵了一夜的鬱開始散開,最後看見名姝麵前站著張姨,且耳朵能聽到張姨開心的笑聲,她也跟著笑起來。
“在聊什麼,這樣開心?”沈君蘭淡笑著問,名姝小聲地喚她沈教授。
張姨偏頭看沈君蘭,慈愛批判道:“我剛剛在問太太的飲食習慣,太太這點可比你好多了。”
宴名姝心中訝然,沈教授很挑食嗎?她隻在心裡想,不敢開口問。
今天的早餐,張姨做了兩手準備,中式的有鴿子瑤柱粥和豆漿,西式的有葡撻、椰蓉蒸蛋糕和牛奶。
張姨極其熱情,讓名姝嘗嘗她的手藝,名姝便兩種都吃了一些,張姨的手藝實在不錯,鴿子瑤柱粥味道鮮美,豆漿是純豆漿,淡淡的香甜,葡撻甜酥酥的,椰蓉蒸蛋糕是最驚喜的,蓬鬆軟嫩,很難相信這隻是家裡就能吃到的一份尋常早餐。
宴名姝一邊吃,一邊自慚形穢,她最開始是怎麼有信心做照顧好沈教授生活起居的好妻子的,她廚藝就遠不如張姨。
吃過飯,宴名姝看已經到九點了,急著站起身,告訴沈教授和張姨自己有事要回家一趟。
“用不用我陪你一起回去?”沈君蘭問。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宴名姝低頭拿包,不敢看沈教授的眼睛,雖然弟弟說最好帶沈教授一起回去,但名姝覺得沒必要,要讓黃老板死心,拿出結婚證就可以了,沒必要讓沈教授走進糟糕的環境,見識糟糕的事情。
“等等。”沈君蘭跟著站起來,抬手抹掉粘在名姝嘴角的葡撻酥皮。
“看你這樣急,還是我送你吧,名姝,還有鞋子,你要穿拖鞋出門嗎?”
“我的鞋子落在玲玉家裡了。”宴名姝弱聲道。
“可以穿我的。”
“啊?”宴名姝的腳偏小,她整個人的骨架都小,165的身高,腳隻有36碼,沈教授的鞋她能穿嗎?
“坐著等一下。”
名姝被沈君蘭拉著坐到了沙發上,張姨瞄了一眼名姝的腳,笑眯眯地說她去取鞋子。
“是不是有很多疑問?”沈君蘭笑問。
名姝點點頭。
沈君蘭笑著解釋,“我家裡一間鞋房,裡麵都是我母親離世前給我準備的鞋子,從小到大,各個尺碼都有,許多我還沒有穿過,你的尺碼應該也有,挑一雙給你應急穿應該沒問題,隻是款式可能有些舊了,名姝,你介意嗎?”
名姝立刻搖頭,她有什麼理由介意呢,沈教授這是好心幫她,不過,沈教授的媽媽去世了嗎?這個時候聽見這話的人大概都會安慰沈教授幾句,宴名姝也想,她微微張唇,不知怎麼說合適,能起到安慰作用又不讓沈教授難過。
正為難,就被猛地扯入一個溫暖懷抱。
重重撞在一起,名姝覺得有些疼,細細的眉微皺,但不敢輕舉妄動,任由沈教授撫著她的背,用力壓著她靠近自己。
宴名姝被壓得有些喘不過氣,她感受到沈教授的心跳,沒有距離地傳過來,無比清晰。
怦怦——
怦怦——
怦怦——
宴名姝極度慌張的時候,也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沈教授……”
“讓我抱一會兒。”
沈教授依舊沒有放鬆力度,名姝隻能靜靜地感受著,因為胸腔被擠壓得過於緊招致的窒息感讓她不得不張口,借助口一起呼吸。
沈君蘭聽到名姝那微微的呼吸聲,覺得很像被欺負到某種臨界點的喘.息,喉嚨跟著發緊,她微微鬆開了一點,名姝本能大口吸氣,足量氧氣入肺讓她感覺自己還能繼續活下去。
“沈教……授?”剛出聲,又被沈教授抱得緊緊,最後一個字是艱難發出的,名姝完全不知沈教授在想什麼,隻猜測真是提到過世的母親,觸及傷心事了。
如果擁抱有力量,那她可以無聲安慰沈教授了。
宴名姝試著抬起自己的雙手,在空中頓了幾頓,終於落在沈教授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