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玫瑰-盛放(2 / 2)

雪域玫瑰 綠荼 5377 字 11個月前

其他同學紛紛朝他投來羨慕的眼光,圍在他的書桌前取經,誇他作為學霸就是牛,有這麼好的基因和天分,不用刻苦學習就能拿到好成績。

麵對這些恭維與讚美,他每次都隻是沉默地笑笑,依舊到點就回家,第二天再準時來學校,從不留下來複習。

仿佛學習這種事對他來說,就像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可天分這兩個字是承載了巨大壓力的,一旦哪次考試失利,這所謂的天分就成了無形的繩索,將他的脖子越勒越緊。

果不其然,可謂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考試。

高考,他落榜了。

但落榜的原因不是因為他不會,而是答題的時候,他坐在考場裡突然腦子一片空白,分明試卷上的每一道題的題型他都做過,可還是無從下筆…

直到考試結束的鈴聲響起,他依舊坐在那裡,連姓名都沒有填寫。

監考老師在作答期間提醒過他兩三次,他都跟沒聽見似的,滿腦子都是父母的臉,還有他們常掛在嘴邊的那句:駱意,你出生在我們這樣的家庭裡,注定要任何事都比彆人優秀。

從小到大,駱意從父母口中聽到“優秀”這兩個字,比叫他名字的次數還要多。

逢年過節,其他人家和諧團圓圍在一起看春晚吃年夜飯,而他們駱家的幾代人就跟開研討會似的互相交流著各自今年的發展與總結,長輩和平輩們之間的攀比體現在方方麵麵。

駱意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的,他的父母一輩子都在和彆人比,他的哥哥也在跟堂兄弟比,自然而然…他也要比。

四五歲時,駱意就開始了雙語教學。

某天爸媽帶他到商場裡玩,爸爸一時興起,看到一個英語單詞就讓他念。駱意撅了撅嘴沒念出來,誰知爸爸臉色一擺立刻就回了家,那天他什麼娛樂項目都沒能玩成,還被關進了書房。

後來,有其他小朋友到家裡來做客,媽媽總是有意無意地用英文和他對話,在得到對方家長的稱讚後,駱意才能吃一口自己喜歡的零食。

再長大一些的時候,駱意就明白了。

其實在父母的眼裡,他努力的過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展現出來的結果,必須能滿足父母的虛榮心。

按照爸爸的那句話來說,就是一家子的好基因到他的頭上不能出現任何瑕疵。

高考失利後,駱意被父母強製著進行了心理乾預。

起初,駱意還是有些開心的,他以為爸媽終於在意到了他的內心感受,可時間越久他就越是毛骨悚然…

原來爸媽並不是擔心他身體和心理出問題,而是想早點治好他,再給他報一年複讀,並且要考上他們指定的那所學校。

在爸媽看來,駱意就像是一個損壞了零部件的鐘表,隻要修複好了,就可以繼續工作。

駱意長期生活在這樣的家庭中,他已經忘記了反抗是什麼樣的。

很快,他就按照爸媽的要求,再次進入考場…

這一回,他完成了自己的使命,達成了父母的期望。

其實駱意在學習上從來就沒什麼天分,隻不過是用時間堆砌起來的勤能補拙,他在學校裡故作淡定,晚上回到家卻要靠藥物保持興奮,使自己一直保持在學習狀態。

而這個藥,就是他那生物學教授父親給的。

高中三年,他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苦熬過來的。

在查完分數的那一刻,他終於鬆了口氣,天真的以為這一切的噩夢都結束了。

可他沒想到的是,所謂噩夢,正由此刻才剛剛開始……

駱意從選專業開始就沒有自主的權利,他的父親獨斷專橫,不由分說就幫他做好了決定。

駱意被迫子承父業,選擇了生物科學專業。

在學校裡,大家都知道駱意的爸爸是教授,自然而然地對他的要求更高一些,這些無形的壓力使他感到很不自在。

駱意每次越想做好,就越是不儘人意,才剛大一,他就掛科了兩門。

放假在家時,爸爸從不正眼瞧他,隻對著大哥又誇又讚。

出門在外,爸媽隻主動介紹大哥的身份,以及他工作的單位等等,從不提及駱意。

這種明顯的偏心是個傻子都能感覺出來,可駱意被PUA太久了,他甚至還在反思是不是自己不夠聰明,讓父母丟臉了…

他的心理從自負轉為了自卑,許多明明一開始很有信心解決的問題,總是一拖再拖,一讓再讓。

大四那年,他考研失敗了,沒有從父母口中得到一句鼓勵和安慰,反而換來一聲聲責罵:你真是給我們丟臉,全家那麼多兄弟姐妹,就你最不爭氣!

後來,駱意死在自己生日當天。

第一個發現他的人是大哥,唯一一個抱著他哭痛不已的也隻有大哥。

而他的父母,則冷眼在一旁看著,眼神中透露出不是悔恨與不舍,而是詫異和不解…

他們不能理解,作為父母,他們給駱意最好的生活環境,他們隻是要求駱意表現的比其他孩子優秀“一點點”而已,怎麼他就承受不了這樣的小小壓力,竟然在自己生日的當天選擇自儘這種方式來報複父母…

瀕死的瞬間,係統同樣給予駱意選擇的機會,問他是否接受任務。

這是駱意第一次為自己做主,他不假思索,甚至有些興奮,選擇了接受任務。

駱意來到這裡,成了阿莫斯。

他把自己的經曆當成苦水吐露給孟陬聽。

孟陬聽完有感而發,吞咽下西蘭花之後,吐槽道:“難怪…你會對啟婭格外照顧,原來在你眼裡,她和你一樣都不被父母重視,都是被父母厭棄的孩子。”

“可是,琳娜夫人一直都很愛她,她和你才不是同病相憐,可悲的人…從始至終都隻有你一個。”

她的話有點多,且字字珠璣,使得阿莫斯的表情有些不悅。

他再次給孟陬喂食的時候,下手明顯重了些,鋼叉在她的上嘴唇微微用力紮了一下。

孟陬吃痛的叫了一聲“啊!”,還瞪了他一眼。

麵對這樣的反應,阿莫斯感到新奇。

“知道嗎,我已經很久沒這麼和彆人聊過天了。”,阿莫斯將餐盤擱在一邊,蹲在她身旁,食指指尖輕輕勾在她的下頜,饒有興致地道:“你的虛弱,你的反抗,都讓我覺得很有意思,所以我不打算殺了你,我還會經常來找你敘話,畢竟隻有你能聽得懂我說的是什麼意思。”

說著,他從身後掏出一支注射器,那注射器裡的不明液體又綠又黃,難以分辨是什麼東西。

孟陬晃動身體下意識想後退,不願成為像馬特那樣多腳的怪物。

她雙手拚命地掙紮,卻被一堵牆澆滅了逃離的希望,她的後背貼在冰冷的牆壁上,兩眼恐懼地望著阿莫斯:“你乾什麼,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