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自己點外賣。”董禮貌說。
拿了她的錢再請她,這事總覺得有點意思。
“您這坐著輪椅不方便,我走了,你再偷偷下地。要麼我在這陪你到出院吧。”蔣文明毛遂自薦道:“雇一個護工,一天五百,你給我了兩千,我要是啥也沒乾,良心不安。我給你當一天護工,心裡還能過得去一點。”
董禮貌扶了扶額,說:“行吧。你這售後還不錯,可惜沒有評分機製,不然我給你個五星好評。”
“謝謝姐。我雖然不能陪你上廁所,但是端茶倒水啥的,我都能乾。”蔣文明用力挺起胸脯,竭力展示著自己的靠譜。
“以後如果需要,再點我。”
董禮貌哭笑不得,實在不覺得哪位女患者,會雇傭一個男護工。
蔣文明卻馬上把話拉了回來:“對不住,瞅我這張嘴。祝願姐姐長命百歲,無病無災。”
董禮貌沒那麼封建,也不是過年等著孩子說吉祥話的年紀。
隻說笑道:“你跟誰都這麼說話麼?”
蔣文明知道自己是直腸子,跟誰說話都不打腹稿。
不知道哪句話說不對了,還是認真反思了一下,請教道:
“我叫你姐沒有說你老的意思,我們那兒叫大哥、大姐是表示尊重,叫老妹是調戲。”
董禮貌撲哧一聲樂了,擺了擺手:“你愛叫啥叫啥吧,叫媽咪也行。”
忽然有幾分擔心他未來的女朋友,這天天不得被叨叨死。
蔣文明絲毫沒有被嫌棄的覺悟,已開始點起了外賣。
眼睛盯著屏幕,詢問道:“你喝奶茶嗎?”
“不喝。我喝白水。”董禮貌說。
“哦。你要控糖是吧?那你能吃碳水嗎。”蔣文明看她這個凹凸有致的身材,能減肥的人,必然是對自己狠的人。
“能啊。”董禮貌理所當然道:“我是怎麼吃都不胖的體質。”
不喝奶茶純粹是怕高糖齁了嗓子。
既是蔣文明請客,他便看著安排了,沒再詢問她的意見。
直到外賣送過來的時候,是兩份中份黃燜雞米飯,和兩瓶礦泉水。
拿到菜時,蔣文明便將眉頭皺得老深:“這麼點?南方的菜碼也太小了吧。點心精致也就算了,菜也這麼袖珍。”
說罷,將自己的那份也推給了董禮貌:“你先吃吧,你吃不下的我再吃。”
總不能請人吃飯,還不讓人吃飽的。
董禮貌也不客氣,著實感覺有幾分餓了。
早上起得早,但忙著練功,沒去酒店吃自助早餐。
這會兒揉了揉饑腸轆轆的胃,就見蔣護工十分紳士地替自己掰開筷子,送到她手邊。
“你不介意吃我不要的,關鍵是我不剩。”
她食量不算小,兼之平常練功消耗大,比一般女生的小鳥胃,吃的還要更多些。
“沒事兒,你吃吧。是我的錯。在我們那兒,要是點個大份,兩個老爺們都吃不完。我想實行光盤行動,怕點多了咱倆吃不完。哪知道這邊的份量,比我們那送的鹹菜份量還少。”蔣文明說完,又替她擰開了礦泉水瓶,咽了咽,遞到她手邊。
董禮貌自立慣了,被迫享受他的服務,倒是也沒拒絕。隻覺小夥子正直善良不錯,倒是個熱心腸,難怪歌裡唱的‘北邊人都是活雷鋒’。
“你們那兒物價低,我知道,有時候會在短視頻上刷到。早市上便宜、大量,好吃。你們那兒就是我異父異母的第二故鄉啊。”
董禮貌吃著飯,跟他聊了起來:“都說你們那兒的房價六百一平,六萬塊錢能買一套。”
跟她工作單位對麵小區的房價,簡直天壤之彆。帝都京劇院旁邊的房子,六萬一平。
有時她也會覺世事魔幻。
“基本屬實,不過也分地方。像我老家那裡,縣城的房子就是三四千一平,最好的高層,還是學期房,全款在三四十萬。”蔣文明說。
話趕話說到這了,便又問了一句:“歡迎你以後去我家那邊做客啊,到時候我給你當導遊,招待你。不過你一個小姑娘家家的,怎麼跑這麼遠來看病。這裡也不比帝都便宜吧?還是這有認識的醫生?”
因為看她的樣子,也不像缺錢的人。
董禮貌一路順風順水,使她對人沒那麼多的警惕心。麵對眼前這個剛認識的陌生人,離開醫院就各奔天涯,直接拿他當成了樹洞。
開口說:“下個月我有演出,院長不準我們發揚祖師爺遺風、為藝術獻身。強迫我們好好愛自己,把照顧好自己放在第一位。禁止任何人在戲台受傷,所以如果他知道我帶病登台,一定會取消我演出的機會。”
蔣文明算是聽明白了:“但是你完全可以等腿傷徹底好了,再登台呢。為啥這麼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