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著董禮貌一起走進去,董禮貌不是道德感非常強的人,才誣蔑完彆人,沒有一絲愧疚之心。倒是也沒多得意。
就像他當初揭發自己時一樣,大義凜然,沒有絲毫悔改之心。
道德感太強,過的累。她可不想給自己多幾條無形的枷鎖。
倒是蔣文明,拿他的身份證開了房間,交了錢後,回頭跟她說:
“不怪你,我知道你隻是頑皮,覺得好玩兒。”
男人總是這樣雙標,對待他喜歡的,無理取鬨也是可愛。
對待他討厭的,獻殷勤也是一種打擾。
“你不知道小城家家戶戶都認識,傳播的速度有多快。但不知者不怪。他們都知道我的為人,卻也很難跟每一個人都解釋到。”蔣文明也不知是在自我安慰,還是安慰對方。
“誰人背後不說人,誰人背後不被人說。如果我連這點輿論都承受不起,以後還怎麼對抗其他坎坷。”
“你想多了,就算我知道對你會有什麼影響,我也不後悔這樣做。”董禮貌說。
口吻,跟蔣文明昔日的‘即便重來一次,我也會跟院長說明情況’如出一轍。絲毫不在意,簽了保密協議,卻違約。
董禮貌就像一個鍵盤俠,隻不過不是躲在屏幕後麵,而是當著正主的麵。
蔣文明當時的出發點可能是好的,她就是純粹的陰險狡詐了。
可是誰在乎呢?
結果是糟糕的,過程是好心,就不是壞事了麼。
她有權利決定自己選擇怎樣的工作方式,而不是陌生人,打著為她好的旗號,強行乾涉。
“好吧,我的錯。也許是受傳統文化影響,看見有人要跳樓,就報警讓消防員出動拯救。其實在那個求死之人眼裡,活著痛苦,死了反而是種解脫。但沒人在乎他的意願,都希望為他好。”蔣文明在風中淩亂了半晌,得出了這個結論。
“我當時跟院團告發你,是為著你健康考慮,但如果導致的結果,是你不開心了。那是我的錯。”
就像他從前見過的很多孝子賢孫,老人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已不能自助進食,每天痛苦的□□。
但家人為了成全自己的孝心,愣是拿著老人的退休金,用儀器拖著,不讓老人解脫。
“如果重來一次,我不會再自作主張。你的腿也許不要緊,就算真出了什麼事,那是你自己的因果。”蔣文明道過歉後,又似是同自己說:
“我當時不是怕承擔風險,覺得我給你簽的字,你下半生殘疾了,我得負責。現在我也不會逃避責任,導致你工作上的損失,我會補償給你。”
董禮貌見他碎嘴子上身,已不打算聽他念經了。
拾起前台遞過來的房卡,朝他招了招手,已經準備上樓去睡覺了。
蔣文明想幫她拎箱子,猶豫了一下,還是沒上前一步,隻滯在原地。
“因為我,導致你工作遭受了寒霜,我不會逃避,會負責到底的。”
董禮貌聽完,笑的肩膀一顫一顫,頭也沒回道:“你省省吧。我用不著。”
蔣文明看著她的身影淹沒在拐角處,上了電梯,才在原地愣神了半天,轉身離開。
如果不是為了接她,他很少打車,在這座不大的城市裡,哪個小區都是學區房,坐公交一圈就能把這個城市轉悠個遍,走路就當呼吸新鮮空氣了。
到了家,還在想著明天得買點東西給她拎著,當做第一次見公婆的禮物。
蔣文明操心的多,用鑰匙擰開門,才看見老爸老媽都沒睡,還有姑姑也在。
客廳的燈開著,都在翹首企盼著新媳婦兒上門。
見他一個人回來,蔣宏圖的臉色瞬間就陰沉了下去:“媳婦兒呢?”
“她說她習慣住酒店。”蔣文明說。
進門後,便順勢脫掉身上的羽絨服。否則一會兒就熱出一身汗。
“醜媳婦兒也不能怕見公婆啊。”陳倩如方才還呲著大牙一臉期待,見開門的一瞬間,隻有兒子一個人,頓時將牙也縮回去了。
“我們還沒結婚呢。就算她以後嫁給我,也是嫁進咱們家了,不是賣給咱們家了。大清已經亡了,難不成還要守咱們的規矩?她對我們沒有提出要求,我們也不該對彆人提出要求。”蔣文明說。
隨後開始叫人,跟姑姑打了聲招呼:“小姑。”
蔣宏圖從口袋裡摸出煙,百無聊賴地抽了一口。
陳倩如灰頭土臉地解下圍裙,隻覺沒勁兒。原本還打算展現北地人的熱情好客,給她做夜宵呢。
“行,現在年輕人有自己的想法。不過人家小姑娘初來乍到的,你也不能把她一個人扔酒店啊。走,正好我也串夠了門子,準備回家了,咱倆一起下樓。”小姑說完,便站起來,拎起蔣文明掛在牆上的羽絨服,作勢便要給他套上。
蔣文明拿起媽媽的圍裙,一頭紮進廚房:“她還沒吃飯,我給她做點夜宵,再拎酒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