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等著這個老男人蹩腳的借口,說她亂攀男朋友、對自己名聲不好,可她又不在乎名聲。亦或說她男朋友是娛樂圈的人,樹大招風,怕對院團有影響,可那是假男朋友。
不管怎樣,都是站不住腳的爛借口。可董禮貌擺明了要為難他,聽聽他如何說。
然後這個狡猾的老狐狸,這次依舊沒讓她失望,不是給了她一個更合乎體麵的理由,而是壓根沒找借口。
直接換了話題:“我這次出差,給你親戚準備了禮物。我怕工作太忙,不知何時人在哪兒,我先給你,你幫我代為轉達吧。”
隨處,拿出一盒包裝精美的套娃。
董禮貌看了一眼頗具民族風的套娃,不高興道:“那我的禮物呢?”
“我的錯,原本想讓你高興,結果多此一舉了。我還不如不送。”陳量行才意識到、自己好心辦了壞事。做事不由東,累死也無功。隻有小朋友的禮物,沒有大朋友的禮物,彆說讓董禮貌領情,哄她高興都難了。
“我一直以為你是沒有儀式感的人,新編戲的獎金撥款了,我想這個對你來說,更重要一些。”
“我還以為你要指責我小氣、愛吃醋。說我不知好歹。”董禮貌也明白這個道理,如果沒有她,陳量行又不認識準準,還是看在她的麵子上。
想到媽媽的所作所為,如果沒有女兒,她會認識女婿是誰麼。
可是對女朋友的閨蜜獻殷勤,本來就是情商低。
“因為得不到,所以說不想要,不過是為了保護自己的自尊心。因為我還記得,我媽和我繼父在一起的時候,我就再沒過過生日,而我繼父的生日呢?我媽就熱烈慶祝。一年給他過了兩次生日,陰曆過一次,陽曆過一次。後來我繼父在外麵撩騷,跟女同事胡搞,我媽發現愛情虛無縹緲,又回來巴結我們姐倆,開始要好好給我慶祝生日。可我隻會想起來,她錯過我的生日,卻一年給我繼父慶祝兩次。而當她被男人玩膩了,甩了的時候,又回頭找女兒這個備胎。她特彆賤,真的真的,特彆特彆賤。”
董禮貌敢打包票,隻要她繼父稍微沒那麼渣,媽媽都會沉湎於愛情裡,給男人□□都行。
而男人總是讓她特彆特彆失望,她就又回頭,來期望從女兒身上獲得溫暖。
“她比那些賤到底的母親,更惡心一百倍。現在我和姐長大了,她又有新的寄托了。她離開男人活不了的。”
她不想給任何人當備胎,更不是誰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賤狗。
“哦對了,我媽還有一條名言,她以前跟她們單位的小年輕同事說,女人要把男人當成偶像,當男人的狗。男人高興了,摸摸你,你就去搖尾巴。男人生氣了,踹你兩腳,你就去旁邊哭。等你好了,再去男人跟討巧賣乖。”
當時她聽見這個言論,就震驚了好久。後來想想,耍賤可能會帶給她幸福感吧。
可是她也當不了嬌妻啊,爸爸欠了一屁股債,繼父賺的少又摳,從不給媽媽花一分錢。
“我有時候真希望,她死掉就好了。她死了,我就解脫了。我常常為有這樣的母親,而感覺到羞恥。她不死,也早晚會把我姐拖死。”
陳量行早早的將碗從洗碗機裡撈出來,瀝乾水,裝進櫥櫃裡。
才發現小姑娘小性子的麵兒,其實他不太能共情。就像他在官場上摸爬滾打一路,升遷暫時沒輪到他,他不會惱,隻會耐心等候。更不會因為升職來的晚,就不要了。
“我發現你對我很包容。我罰了你去跑龍套,你沒有懷恨在心。當我將你重新調回來的時候,你沒有賭氣不回來,偏要一直跑龍套氣我。”
為此,董禮貌也覺得很奇怪:“可能就像姐姐一樣,她很想像那些傻姑娘一樣,想通過自己的死,報複渣男。她則是想通過自己的死,讓媽媽意識到她的錯誤。其實不值得。這世上不管為誰死,都不值得。”
已經很晚了,可她遲遲不想離去。她是不怕獨守空房的,甚至求之不得。隻是老男人實在太忙了,這回跟他拜拜,不知道下回什麼時候能逮住他的人影。
陳量行倒是也沒催她,隻是抬頭看了一眼時間,抱歉道:
“小董,我心臟不好,沒辦法熬夜。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現在去洗個澡。然後可能要早點休息,當然,你可以在這裡,想待多久都沒關係。”
董禮貌再不走就不禮貌了,覺得他這就是在變相趕客啊。
陳量行還未去浴室,先收到了太太的電話。目光瞄向手機屏幕,說了句抱歉,隨後走向陽台,接了起來。
“我們談談。”餘韻說。
“我覺得我們沒有繼續溝通的必要,如果你願意和平離婚,我們就直接去民政局,等離婚冷靜期。如果你不願意,我近期就準備起訴。”陳量行回答的很乾脆,不忘提醒道:
“我對你永遠祝福,且如果在事業上能幫助你,我義不容辭。但如果是砸我手機的溝通方式,我不想再重複一次。我不是十九歲,也沒有再跟一個十六歲的少女談戀愛。”
“嗬!”電話那端是一聲冷笑,繼續回擊道:
“我摔家裡東西怎麼了?那些都是我買的。不是你逼我當潑婦的嗎?你把一個老實人,逼成神經病,算你有本事。甚至到了現在,你還妄想指責我。那我們隻能走著看!”
陳量行知道她沒想通,卻不打算再給她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