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韻也意識到大勢已去,尤其看見丈夫跟那個狐狸精坐在一起,手臂挨著手臂。雖然狐狸精沒有挑釁的撩騷舉動,丈夫也一臉正義。可仍舊覺得如鯁在喉,被刺激的不輕。
情緒上頭,站起來親自下場,辯駁道:
“就算他們之間沒有奸情,也一直在玩曖昧。我丈夫沒有身體出軌,也精神出軌了!要我說,精神出軌,比□□出軌還惡心!還讓人無法原諒!”
餘韻可以接受丈夫嫖//娼、找小姐、跟人露水情緣、一夜情,她還會展現賢妻良母的一麵,大方原諒的。可接受不了丈夫心裡有彆人,會讓她覺得自己一敗塗地、一無是處。
董禮貌的代理律師,與同行對視了一眼,一切儘在不言中。
既然人頭已經送到自己手裡了,不拿白不拿,直接拿了雙殺:
“現在憑借癔症就能定罪了嗎?那咱們在坐的各位,是不是隻要說一句伴侶精神出軌,就能讓他身敗名裂。再把自己仇人定性為情敵,就能抽她一大嘴巴。”
法官落下了法錘,為這事蓋棺定論了,對犯罪嫌疑人餘韻判一緩二,公開給董禮貌賠禮道歉,並且賠償受害者精神損失費8000元。
“那麼多造謠誹謗的你不管,就欺負我一個眾叛親離的女人。你們是挑軟柿子捏嗎?你還懂不懂得、什麼叫做尊老愛幼?”餘韻從未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手腳癱軟,重新跌坐回座位上。
想到讓情敵看了笑話,便嘴唇止不住地哆嗦:
“之前那些扒光小三衣服、當街毆打小三、剃光小三頭發的,你們都不管,憑什麼隻欺負我?是因為我沒人護著嗎?”
餘韻痛哭流涕,想到自己從前在職時,還能借著陳量行的勢、狐假虎威,被人敬重三分。
如今沒有丈夫可以依靠,在她看來,感受無異於天塌了。
底下很快湧現出一陣竊竊私語:“隻有垃圾才跟垃圾比,好的不比,跟壞的比。”
“是啊,誰給她的底氣,誰給她的勇氣?她造謠彆人,跑到人工作單位打人還有理了?社會影響極其惡劣,如果不嚴懲,以後大家哪有安全感!”
“就是。再者說,誰說那些施暴的人沒有懲罰。彆說她造謠董女士是小三,就算打了真小三,也會麵臨行政拘留吧?”
“所以,你是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是嗎。”法官又確認了一遍。
“我——我沒有,那些校園暴力的你怎麼不管?”餘韻想到自己的鐵窗生涯,哪怕隻有一天,她也接受不了啊。
那會讓她多年經營的知性、溫柔、優雅、賢淑形象轟然倒塌,會毀了她的人際關係,連同毀了她的人生。
每個人都需要一個自我評價,而當她一手建立起來的價值觀毀滅後,便一切都結束了。
“你如果這樣偏袒,那我隻能一死自證清白了。”
“不服從判決可以上訴。您是在威脅我嗎?還是說,你在質疑我們法官的判案公正,造謠我們包庇犯罪分子。亦或懶政,不作為,屍位素餐。”法官不想跟她解釋,純粹浪費時間。
餘韻聽著他上綱上線,仿佛生怕自己被少判刑半年。她憤怒又哀怨地盯著陳量行,用手一指:“你!是不是你,買通了法官!就為了給你的金屋藏嬌出氣!”
她又開始造謠了,這次的受害者是法官。偏有婚姻作為保護罩,陳量行隻能聽著,卻並不能拿她怎麼樣。
法官嘴上提醒歸提醒,雖恐嚇卻並未因私人恩怨、而公報私仇。隻想立即執行。
餘韻感受到了恐懼,忽地有幾分後悔,不是後悔打董禮貌,誰知道她這麼能忍,不還手。平時都是七個不服八個不憤的性子。還以為能定性為互毆。
也不後悔讓她被網爆一個多月,隻恨不能讓她被網爆個幾十年。
她後悔的是,沒有采用“拖”字大法,像老賴一樣,拖著不開庭,實在沒法再拖了,再來接受審判。因為她拖延一天,董禮貌就能被網爆一天。
回頭不服從一審判決、上訴,還能拖個一年半載。
恐懼的是,從前看過的那些監獄風雲電影,也不知裡麵是不是充斥著暴力狂和女同。失去自由已讓她無比恐懼,若是被霸淩,更將她嚇得一陣痙攣。
她一直養尊處優,哪兒能受這份苦。
禁不住埋怨起了董禮貌:“同為女人,你卻這樣好狠的心腸,要置我於死地。”
散庭後,董禮貌起身,一身改良過後的旗袍,襯得她身材玲瓏曼妙。
她不是一個喜歡打扮自己的人,平常套個麻袋都能出門,有顏任性。
這一次卻打扮得美豔動人。
她知道這場官司全程直播,她就是要美得動人心魄,讓那些鍵盤俠看看。他們越罵,她越要好看。
不單不會被他們打倒,還活的愈發恣意、張揚。
餘韻被帶走前,董禮貌路過她身旁,終於可以報這無妄之災之仇,殺人還要誅心:
“今日這場凱旋的勝仗,是你丈夫幫我請的律師。”
“他當然是為了我,怕你找的律師太厲害,將我判刑的年頭更長。你沒發現嗎?你的律師一直在幫我說話。”餘韻的腳步頓住,不知是不是為了麵子,還在強撐:
“你在得意什麼?他不過是出於公平正義。不願意有人蒙受不白之冤。隨便換一個人,他都會行俠仗義。就像一輩子活在戲裡的俠客。”
董禮貌嗤笑一聲:“你早點發揚阿Q精神,不用打擾我的生活,你也不用唱《鐵窗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