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事情會有轉圜餘地的白發少年眼睛瞬間亮起,隻見他毫不猶豫地點頭說道:“我想繼續打完比賽。”
他想繼續比賽。
他想要贏!
他想要一直站在球場!
看著麵前少年期待的表情,入畑伸照表情沒有絲毫變化,直截了當地說道:“先去保健室看看手臂有沒有問題。”
教練沒有答應,也沒有否決。
能摸清一些成年人之間彎彎道道的吉良涼介垂下了羽睫,掩蓋了眼底一閃而過的憂鬱,隻見他乖巧地對著入畑伸照鞠了一個躬。
“非常感謝您,給您添麻煩了。”少年清越的嗓音中帶著十足十的誠懇。
“沒事,估計也沒有什麼大礙。”出於惜才的心理,入畑也不想嚇著孩子,柔和了一點聲音安撫道。
在聽到教練這句話後,涼介原本七上八下的心瞬間平穩了許多,原本蔫了吧唧的氣息好似回到了以往的溫和。
還是不行嗎?
內心失落萬分的涼介斂下長睫,原本如初升太陽般的眸子染上了一層霧蒙蒙的灰色。
“好的,謝謝您。”再次誠懇道謝的涼介表情還是往常那般柔和,好似手臂受傷不是什麼大事一般。
“走吧。”溝口貞幸說道。
“麻煩您了,溝口教練。”涼介略感歉意地看著一頭黃發的溝口貞幸。
隨意擺了擺手,溝口說道:“小事一樁,你也彆擔心,入畑先生都看了,應該沒什麼問題。”
“嗯,希望如此。”
高年級和一年級見吉良涼介跟著溝口教練一同離開後,紛紛和身邊的隊友對視了一眼。
“星醬沒事吧,看來是要去保健室了。”及川徹的目光一直跟隨著涼介,直到再也看不見他的背影後,才將視線收了回來。
用手背抹了一下額角的岩泉一回答道:“看氣氛來說的話,感覺還算好?”
“嗚嗚嗚,小吉良不要有事啊,要不然我成什麼人了。”山本拓真一臉做作地假哭,眼底卻流動著擔憂與自責。
作為山本的幼馴染,山崎和樹理所當然地發現了他的負麵情緒,但是嘴笨的他也不會安慰。
“山本,周末和我去寺廟吧。”
山本拓真:…….?
“涼介不有事吧?”矢巾秀的臉上充斥著擔憂。
一方麵是擔心吉良涼介真的摔出了好歹。
一旁麵又在憂愁這次比賽該怎麼辦。
畢竟,一年級的隊伍明顯是以涼介為中樞建立起來了。
要是涼介被迫下場的話,他們這下子缺了一個靈魂人物,絕對會自亂陣腳。
“怪我,是我沒有接好及川前輩的發球。”渡親治一臉自責,明晃晃的愧疚快要從他的眸中溢出來了。
其實真的怪不得渡親治,畢竟及川的大力跳發是數一數二。
能接到已經最優解了。
畢竟,渡親治在這場比賽前是二傳手。
二傳手除非必要時刻,基本不會接一傳。
從渡身後走出來的石井潤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不關你的事,能接到及川前輩的球已經非常棒了,我想吉良不會有責怪你的想法。”
“嘖。”京穀賢太郎將看向大門的目光收了回來,眉宇間帶著濃重的不耐。
這個優等生是什麼玻璃做的人嗎?
一碰就碎了。
真麻煩。
當眾人議論紛紛時——
入畑伸照吹響了哨子,見館內安靜下來後,他說道:“暫停十五分鐘。”說完後,他也沒說後續會如何,徑直走到了板凳處坐下,開始在本子上寫寫畫畫。
另一邊。
肩上披著外套的涼介與溝口貞幸來到了保健室門口。
咚咚咚——
敲響房門的溝口高聲說道:“吉野老師,你在嗎?”
“在的,門沒鎖,直接進來吧。”房間內響起了一道溫柔的女聲。
咯吱——
推開房門的溝口一臉歉意地說道:“麻煩你了,吉野老師,幫這個孩子看看手臂吧,他剛剛摔倒了。”
禮儀滿分的吉良涼介立刻對著坐在椅子上的女性躬身道:“給您添麻煩了,吉野老師。”
端坐在書桌前的女性抬起了頭,黑色的長發,清秀溫柔的臉蛋,她推了推鼻梁上滑落的眼睛,說道:“沒關係的,同學,你過來吧。”
說罷,吉野老師站直身體後,拉來了一旁的門簾,示意涼介坐到病床上。
雙手放在膝蓋上的白發少年像是幼稚園的小朋友一般,用著暗含期待的目光看著正在為他檢查手臂的吉野。
一定會沒事的!
他還有機會重返比賽!
按壓了一下涼介肩胛上的淤青後,大致得出結論的吉野老師走到了置物架旁,一邊從上麵拿出藥劑,一邊溫柔地說道。
“沒有太大的問題,就是軟組織挫傷和毛細血管出血,我給你冷敷一下,然後噴點鎮定舒緩的噴劑就好了。”
在專業醫生的肯定下,原本還有些緊張的涼介與溝口瞬間鬆了一口氣。
“沒事就好,對了,吉野老師,吉良手臂的韌帶沒有拉傷吧?”雖然相信吉野的水平,但是不太放心的溝口貞幸還是選擇多問一句。
抬眸看了一眼同時用期待目光盯著自己的兩人,吉野老師笑意盈盈地說道:“沒有出現拉傷的情況,我把吉良君右臂可能會出現問題的地方都檢查一遍了,沒有問題哦。”
“真是太好了,謝謝吉野老師。”徹底放下心的白發少年眉梢皆是喜悅。
“不過…”吉野沉默了一瞬,話鋒一轉:“吉良君是排球部的吧?”
“是的。”遲疑地點了點頭的涼介總覺得會出現他不想讓聽到的話。
將酒精和棉簽放在金屬托盤上後,吉野走到了他的麵前,“那這兩天不能繼續打球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