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之地 (1 / 2)

作為全提瓦特最繁華的商港,璃月港每天都會迎接無數裝滿貨物的船隻靠岸,然後再目送更多重新填滿希望的“遊子”離開。

這會兒正值午後,不當不正的時間就連專門幫忙上下貨的苦力零工也要找地方休息的,硬派工的話工頭難免要被罵上一籍帳,隻有遭逢巨變著急用錢的人才會接活兒。

就在此時,最寬敞的碼頭上卻停了艘三四層樓那麼高的華麗大船。

朱紅色的油漆在船體上描繪出各種吉祥圖案,閃耀的金泥勾勒出紋路蜿蜒複雜的線條。船首兩側飾板更是用整塊檀木雕鑿出海獸猙獰的臉孔,瞧著很是符合至冬“生死看淡、不服就乾”的氣質。

船已靠岸,不見船上的客人出來,隻有上上下下忙碌的船員拿著掃帚、水桶、抹布、拖把……認真打掃擦拭碼頭。

一般來說貨物都會等旅客離開後才好慢慢裝卸,所以他們這番又是刷又是洗的就為了給人開路。

“朱櫻姑娘,您看……要不要再走近些?”

北國銀行工作人員跟在她身後,熱切的以建議之名行催促之實。女子側首不鹹不淡看了他一眼,無光的藍眼睛直把青年看得不敢抬頭與她對視才重新轉回去:“這出門在外做事呀,千萬千萬記住一個道理。”

她慢悠悠挽了挽袖子,嘴角的笑意沒有發生任何變化,身後的年輕人卻忍不住從頭到腳不停的抖。

“今兒教你學一回乖,”她的聲音溫婉又柔和,真就像是極耐心的與人講道理,“彆為著一個月那點摩拉就把小命搭上。”

“得罪人的活兒你乾了,出事的黑鍋你背了,功勞卻歸了上麵人,你說你冤不冤?”

朱櫻慢條斯理往碼頭上尋了一圈,看到個還算乾淨的茶水攤,甩手就往那邊走。

青年懵懵懂懂跟著她,拉椅子擦桌子殷勤得不能更殷勤,惹得攤主滿臉疑竇。

“您二位想喝點什麼呐?”

這麼小的攤子根本沒必要另外顧夥計,攤主親自搭著手巾上來待客。朱櫻隨便看眼水牌選了口味清淡的花茶,不多時茶水點心齊備,她指著還沒有動靜的樓船道:“你去守著吧,有事兒回話,沒事兒我就坐這裡歇歇腳。我是答應了你們上司的契約沒錯,可我也沒簽賣身契吧,這非親非故的,叫我一個姑娘去給什麼莫名其妙的臭男人捧臭腳,趁早死了那條心。”

青年又抖了抖,回想起方才被她盯著看時後背泛起的寒意,忙不迭鞠躬告退,一溜煙往碼頭跑去。

他剛走,攤主端了份粉糕來,放下碟子雙手擦在圍裙上,壓低聲音看著碼頭方向與朱櫻道:“姑娘啊,我見你國色天香鐘靈毓秀的,可千萬彆走岔了路呀!不管什麼男人,能叫你一個人坐著喝風乾等的指定不是好東西,信不得!”

朱櫻聽了眯起眼睛就衝人笑,上下看看攤主的臉色,她撿起一塊粉糕輕輕咬了一口,眼神一亮:“老人家身體可還硬朗?您這手藝真好,一點吃不出膩歪味兒。”

老璃月人對點心好吃與否的最高評價就是“清爽”和“不甜”,被食客這麼恭維,攤主上下點著頭哈哈:“謝您讚這一句,不枉老頭子白忙活一場。”

他上前執壺與客人斟茶,身形雖已佝僂,手腳並不遲緩。

“好茶,好水。”

茶水擊入盞中,馥鬱的桂花味兒猛然炸開,就像裝在銀瓶裡的水終於獲得自由那樣,霸道的衝擊著品評者的感官。

攤主放下茶壺,驕傲的卸下肩頭手巾擦擦:“這是小老兒兩口子自家窖的,每十五天再央人專門從輕策莊送水,就為了這口老味道。”

“可惜現在的年輕人呀,更喜歡偏甜的飲料。哈哈哈,這也不奇怪,時代總是要變的,落伍的東西終有一天會被淘汰……”他放下手巾,每一條皺紋都在無聲訴說著寂寥與落寞,“該淘汰還是得淘汰,老病的樹早點砍掉,新枝嫩芽才能蘇生。”

朱櫻端起茶盞淺淺抿了一口,齒頰留香,清潤玄妙,花香把茶葉原本的瑕疵蓋得嚴嚴實實,倒是起了個相得益彰的好處。

清臒高瘦的青年披著大氅緩緩走來,近前之後他左右看看,見著小茶攤居然隻有一張桌子,啞然片刻溫聲低低道惱:“唐突姑娘了,可否與您拚個桌?”

他在大氅裡穿著深色的厚重衣物,臉色蒼白,黑發微微打著卷搭在肩頭,略有些陰鬱,可惜了清秀俊逸的一張臉。這人帶著半框眼鏡,華麗的防滑鏈輕輕搖擺,很容易讓人忽略他笑成兩道細線的眼睛。

“姑娘?”沒能第一時間得到回答,來者耐心的又問了一遍,朱櫻放下茶盞,神色淡漠:“要坐就坐,有話快說,少在這裡演。”

雖已入秋,璃月還不至於冷到要穿大氅的地步,這人臉色雖蒼白,卻也不是個身體虛弱的。他又不虛,今日天又不冷,這身裝扮隻能從來處穿來,尚未及時換掉。

矯情。

“哎呀,到底還是唐突了佳人……很抱歉。”

他將雙手交握在一處,看不出半點被甩了臉子的惱意,“是我的錯,還望姑娘息怒,我今日理應親自登門拜訪的,奈何臨時出了點小差錯。眼下也不打算找借口,但憑姑娘罰我可好?”

“鄙人潘塔羅涅,至於其他的,想必公子應該已經告訴過您。博士的美意叫我無法拒絕,真苦惱,我明明隻打算回到故鄉憑吊一番罷了。如果這份契約讓您感到不適,沒關係,這不是您的責任,您大可自便。”

麵前這個女子無疑是極美的,她的美甚至隻能用“仙人”這個概念去解釋才合理。這份美麗極具價值,而愚人眾的九席執行官……恰巧喜歡一切能帶來價值的東西。

潘……什麼來著?朱櫻皺著眉,這家夥形貌分明是個璃月人,名字可真彆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