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程星看著眼前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桌上的人都沒動筷子,大抵還沉浸在他們緊張的氣氛中,生怕她們吵上頭以後劍拔弩張,直接把這一桌子的菜都掀翻。
但程星卻言笑晏晏,拿了個小碗,隨意夾了幾道,一小碗都堆成了小山。
在眾目睽睽之下,她把那碗放在薑瓷宜麵前,這才抬頭看向老太太:“畢竟咱們程家人都是乾實事的,生性老實,不善言辭,性子直,不太會陽奉陰違,兩麵三刀那一套。”
“一般來說,後者適合權謀。”程星說著兀自點頭:“像咱們這種才適合生活,我以為在家裡能輕鬆一點,沒想到回家以後還得小心翼翼,也挺累的。”
老太太頓時怒目圓瞪:“程星,你!”
“祖母。”徐昭昭立刻拉著她安撫:“祖母彆生氣,星姐一直都心直口快,您從小看著她長大,還不了解她的性子嗎?現在剛結婚,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您何必要跟一個小輩置氣。”
“但你聽聽她說的那話!”老太太瞪著程坤山:“老大,看看你教出來的好女兒!”
“媽。”程坤山左右為難,恨不得現在立刻消失在這桌上,從中勸和:“先吃飯吧。”
“我氣都氣飽了,哪還有心思吃飯?”老太太說。
可程星正坐在那兒吃得從容。
開玩笑。
這可是她從來都沒吃過的規格啊!
往常過年,她家都湊在一起,撐死了也就二十道菜。
這桌上的菜肴有很多她見都沒見過,當然是要瘋狂炫飯了。
再說,她這兩天幾乎都在醫院,醫院附近的飯清湯寡水,她今天從上午就被關琳敏派過去的人接去妝造中心,下午一過來就跟老太太和徐昭昭乾架。
嘴皮子上下一碰的事兒,但也得動腦子。
程星早餓了,她可不想剛死過一次,這會兒再死一次。
都已經穿書了,就得對自己好點兒。
該吃吃該喝喝,該撕逼撕逼,該做任務做任務,凡事少往心裡擱。
她不過就是在替另一個人贖罪罷了。
於是這桌上所有人都在盯著她看,原本薑瓷宜也在她攛掇下小口小口吃著,結果所有人目光投送過來,她食之無味,乾脆放下了筷子。
而程星吃得不太餓之後才坐直,隨後掃視一圈,溫和地笑:“大家怎麼不吃呀?祖母飽了,難道大家也飽了?”
所有人:“……???”
“程星!”老太太氣得直呼她名字,頗有咬牙切齒之勢,“這就是你爸媽教你的?不肖子孫。”
“奶奶。”程星乾脆換了稱呼,聲音溫溫柔柔,臉上也掛著溫和的笑意,看上去人畜無害,倒像是春日和煦的風拂過,“您覺著我們都不中用,隻喜歡徐昭昭可以,但是不是也得顧念一下我們的感受?”
“大哥管著十幾家公司,大的小的,一天光經他手的文件就上百份,就連婚禮當天都要匆匆忙忙開跨國會議,大嫂一天見他的時間都不超過八小時,您讓他管徐昭昭?據我所知,大哥剛收的那家經紀公司跟徐昭昭目前的經紀公司是對家,如果現在把徐昭昭的經紀約簽過來,徐昭昭要麵臨上千萬的賠償金,這筆錢她沒有,肯定是要程家墊付。大哥要加多久的班才能把這千萬虧空補回來?”
“合著就徐昭昭是人,大哥活該受罪唄。”程星佯裝輕鬆地說。
說完之後又趁熱打鐵:“您說我是不肖子孫,那我又想問問您做了什麼?我們都知道小輩要孝順,但常言道父慈子孝,長輩不慈,子孫要怎麼孝順?對您言聽計從,看您錯了也阿諛奉承絕不攔著,那是對您有所圖謀的人才會做。您不喜歡什麼,那就不去做,程家子孫要是都這樣,那程家離落敗也不遠了。”
“程星,你!”老太太氣急敗壞,拿了個東西就朝程星砸過去,結果砸歪,徑直砸在了薑瓷宜額頭上。
落下來時才看見是顆盤了很久的核桃。
核桃沿著薑瓷宜額頭掉下來,在地上滾了一圈又一圈。
程星著急地看過去,就見薑瓷宜麵無表情,但那雙冷冰冰的眼睛慍著怒意。
薑瓷宜皮膚冷白,那核桃用了十足力道砸過來,沒一會兒就紅腫起來。
“你沒事吧?”程星彎腰查看,也冷了臉,正要說什麼,就聽薑瓷宜冷聲道:“還真是老頑固。”
“你個不吉利的東西。”老太太站起來,“這個家什麼時候有你說話的份!”
“彆太過分!”程星和她對峙。
薑瓷宜卻轉動自己的輪椅,往後退了些,彎腰伸手勾起那顆核桃,握在手中捏碎。
所有人都震驚地看過去。
那那那……那可是用來盤的核桃!
薑瓷宜問老太太:“我哪兒不吉利?職業?”
老太太被她捏碎核桃的動作驚了下,一時沒反應過來回答。
就聽薑瓷宜緩緩道:“要是哪天你橫生意外,說不準我還可以幫你找到凶手。”
“我這種東西,不比一個登台唱戲,恨不得把家裡都變成戲台班子的人吉利?”薑瓷宜淡淡抬眼,輕嗤一聲,“眼盲心瞎。”
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