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種程度上,桑斯南有些羨慕遊知榆。但這種羨慕並沒有抵達支撐她與遊知榆進行某種社交聯結的程度。
接連送了幾天酸奶。
她沒有對遊知榆產生多餘的好奇心。儘管她已經得知遊知榆是因為巡演結束所以來這裡休假,但遊知榆仍然還是日複一日地堅持練舞和開嗓;儘管她已經大概獲知遊知榆有四條不同的腿鏈,除了蝴蝶、鏈條和水蛇之外,還有一條上有三隻很細小的蝴蝶,並且這四條腿鏈的佩戴時刻蘊藏著某種還需要探知的規律……
但她仍然不好奇遊知榆為什麼來到這裡,也不好奇遊知榆打算什麼時候離開。
這讓她鬆了口氣,再也沒因為送酸奶這件事產生抵觸情緒。
這時候,沒事做的明夏眠找上她,約她去火焰山大排檔吃海鮮,還大言不慚地說請客。
桑斯南本不想去,但剛睡了沒多久,外麵的薩摩耶就歡快地叫起來,然後就是明夏眠和薩摩耶無一二的興奮喊聲,
“三十四!三十四!”
“汪汪汪!汪汪汪!”
桑斯南捂緊腦袋,但外麵叫魂似的“三十四”仍在繼續,她不得不從床上爬起來,頭昏腦脹地套著T恤背帶褲,坐在明夏眠的小電動上,昏昏沉沉地被拖到了火焰山大排檔。
天色半黑不黑,從海麵飄過來的霞光還裹挾著海水的氣息,大排檔火氣衝衝,堆滿了穿著白背心拿著蒲扇的中年男人、喝著啤酒歡聲笑語劃著拳的小年輕,還有當天從早市上磨破嘴皮子砍價買來的新鮮海鮮,加上各種調料,咕嚕嚕地泡著、炒著、煮著,飄在空氣中。
各種聲音、味道彌漫、揉雜在一起。
桑斯南越聞越覺得頭暈。
偏生明夏眠興致極高,拖著她在一張靠著海的桌子旁邊坐下,又拿著桌上油乎乎的菜單沒看幾眼,就一拍桌,
“老板!這裡要招牌脆魚、荔枝肉、爆炒螺獅、烤扇貝肉和三隻烤牛蛙!”
桑斯南拉住她,“是不是點太多了?”
明夏眠不以為意,“才這點,哪多了,等人過來再多點點吧。”
等人過來?
桑斯南問,“你還約了校長。”
“對啊。”明夏眠狡辯,“我的本意是請你吃海鮮,但我想著兩個人吃海鮮沒有氣氛,就把校長喊來了。”
“你和校長兩個人吃不好嗎?”桑斯南頭暈得沒心思和明夏眠計較自己是不是電燈泡。
明夏眠唯唯諾諾,“我這不是上次和校長單獨喝咖啡,因為太緊張潑了校長一身嗎,你在這裡我能稍微好點。”
桑斯南還想說些什麼。
結果明夏眠“蹭”地一下就站起身來,招呼著,“校長!在這裡!”
腳步聲走近。
桑斯南因為頭暈沒回頭。
卻看見明夏眠等人近了之後,又驚訝地出聲,“遊老板,你怎麼和校長在一塊?”
桑斯南給自己倒水的動作頓了頓。
然後聽見一道清雅的女聲說,“正好和遊老板今天約著去辦了點事。”
下一秒。
一陣輕柔的風裹過來,那股淡淡的,舒緩的味道瞬間罩在了她的鼻尖。
有人在她旁邊落座,闊腿牛仔褲下細細的高跟鞋抵在了她的帆布鞋旁邊。離得太近,甚至都能感受互相的體溫在濕熱的夏裡相抵。
她下意識地縮了縮自己的帆布鞋。
女人也往旁邊移了移,高跟鞋從細而瘦的腳踝上脫落半截,慵懶的語調近在咫尺,“抱歉。”
她抬眼,對上遊知榆狹長上挑的眼尾。
“沒事。”
她舉起杯子抿了口水,那股淡淡的慵懶香味好似縈繞在這水裡,順著淌進了她的身體。
放下水杯。
她突然發現,頭好像沒有那麼暈了。
餘光瞥了一眼身旁嘴角含笑的女人,她抿了抿唇,默默端起水杯,又喝了一口。